“爹孃去世後,我這又當爹又當孃的,日日為你操心,你要識趣便娶一房夫人,讓家姐省心吧。”老夫人嘆息一聲,盤坐到蒲團上。
吳穆贇往她對面的蒲團一坐,倆人面對面看著,他苦笑一下,“知家姐為我操心,我這不就回來了。”
老夫人癟癟嘴,一臉嗔怪,“該成家了,別讓你侄子連生子都搶在你前頭,你也不怕人家笑話。”
“我在京城為官,是非多,不方便攜帶家眷,孤身一人,無牽無掛倒也自在,若是哪兒我闖禍了,也不必擔心禍及妻兒。”吳穆贇說著自己心裡的顧慮。
老夫人一聽,又是一聲嘆息,人人都羨慕她夫君能賺錢,唯一的親弟弟在京城為官,也有依仗,殊不知爬得越高,越是膽戰心驚。
老夫人繼而聯想到瓦棚那塊,幾乎就要枯萎的植林,始終是纏繞在心尖的隱患,擔心這件事一但暴露,必定會影響自己弟弟的仕途。
“家姐,可是心中有事?”吳穆贇見老夫人憂心忡忡的,心生不安。
老夫人搖搖頭,“見你平安我也就安心些了,我們姐弟改日在聊吧。”
吳穆贇點點頭,不再追問。他知家姐必定是有苦難言,若不是怎會這般欲言又止。
回到暫住的清幽小院裡,吳穆贇依然不放心,他便命隨從暗中探查著其中的古怪。兩日隨從只告知章傢伙房極為隱蔽,以及那瓦棚裡種著罕見植物。
吳穆贇便打算趁著天黑去瓦棚裡瞧瞧真偽。
柴院這邊,莫芊桃趁著當值的晚上,想摸清楚章家情況,她提著燈籠漫無目的的四處遊走,並避開了晚上當值的其他僕人。
章家除了伙房有人輪流看守外,其他地方管理並沒有那麼嚴防,這也是莫芊桃感覺奇怪得地方,她先是在伙房溜達一圈,門外守著幾個壯漢,在喝酒逗樂,裡面似乎還有炊煙在嫋嫋升起。
這夜班三更的,莫不是在熬製醬料什麼吧?莫芊桃如是想著。
章家佔地面積廣,可實用面積就那麼點兒,估摸著半小時,莫芊桃已經逛完了整個章家,她隱蔽在竹林中,見有伙房的僕人朝遠處黑暗的地方走去,手中還提著竹籃子,莫芊桃以為只是偷了伙房的食物,想找個無人地方美餐一頓,可不一會兒那僕人便回來了,手中的竹籃子變得沉甸甸的,似乎已經沒被填滿。
莫芊桃滿腹的疑惑被挑起,她滅掉燈籠,掛在了竹林中,便朝剛才僕人的方向而去。走了沒多久,便見到有一處陰冷的瓦棚,外面守著兩個喝得爛醉的壯漢。她隱隱感覺這個地方不太尋常,繼而想到小田拿回來的罌粟殼,她便有了想一探究竟的衝動。
莫芊桃雖然感覺奇怪,為什麼兩邊當值的僕人都在飲酒,可她並沒有將這事放進心裡。
她本身就較為嬌小,想要從這兩個趴倒的醉漢身邊溜進去,也是很輕易的事情。
瓦棚裡黑漆漆的,特別陰冷,藉著昏黃的月光,不需多費力,她便能看清一束束聳起的罌粟。
同樣看管嚴謹的伙房和坐落在遠處的瓦棚,這兩者的聯絡不言而喻,莫芊桃緊著眉頭,低語道:“種這麼多罌粟,真是喪盡天良。”
她不敢多停留,悄聲無息的又回到了竹林裡,當她取下掛在竹枝上的燈籠時,一個黑影閃過,緊接著一把亮晃晃的匕首緊貼她的喉嚨,“不要出聲,隨我來。”
男人的聲音低沉得沒有溫度,不待腦子一片空白的莫芊桃反應過來,便拉著她往暗角的假山處走去。
她背抵著冰冷的石頭凹凸不平的尖角,刺得她整個後背不大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