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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維艱重重難 (2 / 2)

去過一次,便輕車熟路,我很快把車開到了小白樓的院外,趙信儒過去,卻是半天都沒能進的去。我看著情形有些不對,跟了上去。卻只聽到警衛的聲音很官方程式化:“對不起,新接到的命令。你要見的人暫時不準再探視。”

趙信儒無法,拿出手機撥著電話,也許是之前找的關係。卻一遍遍的都沒有人接。趙信儒踉蹌了一下,我趕忙把他扶穩,他的神情一下有種頹然,這些天這麼多的事,都沒在他的身上看到這麼好像抽乾了似的無力:“清揚,我們回去吧。”

我看著那個院子,一扇禁門,隔斷了趙以敬和外界,和我們的所有聯絡。我和趙信儒上了車,趙信儒的手機突然響了,我剛蹬上油門的腳趕緊停下,等著他接電話。

電話很快講完了,我激動地問著:“有沒有轉機可以去看以敬?”

趙信儒的聲音沉重的在空氣裡盤旋:“以敬在,他的頭腦就總有辦法轉圜。有人想整絲之恆,必然不會再讓以敬遠端指揮著絲之恆了。”頓了下說道:“剛才的電話,是另一個執行董事打來的。幾個大的印染廠和經銷處也被勒令整頓了。要盤查有沒有佔有汙染源的蠶絲製品流出。”

這不是在搞笑嗎?病毒轉基因蠶種才進入絲之恆的蠶種場幾天,怎麼可能有蠶絲成品感染上,即便有,在高溫加工的過程中病毒早就無影無蹤了。我氣結:“還講不講科學?”

趙信儒嘆了口氣:“該來的,都來了。這是早就料到的。”

我手腳冰涼,腦海裡反覆盤旋著這些事,事情一步一步的再惡化。幾乎是一夜之間,所有的都崩塌了。我不知道這翻天覆地的變化,該怎樣才能拯救?不由有些出神:“事情還能更糟糕嗎?”

趙信儒也沉默了,過了一會說著:“還可能。要是真像以敬說的,股價大跌,有人抄底,就麻煩了。”說著撥了個電話:“小吳,申請公司停牌吧。對,就現在。”

停牌,無疑是向世人宣告著,絲之恆出事了。但是這也是迫不得已的辦法。總要提防著有人趁火打劫。我的聲音有些顫:“這也是以敬的意思嗎?”

趙信儒點頭:“他說過,到了最後的關頭,就只有停牌。”

我的心被扯的生疼。車在回絲之恆的路上開著,我的心思卻跑的很遠很遠,趙以敬談笑風生運籌帷幄彷彿就在昨天,一轉眼,卻到了這個地步。任他再有頭腦,再有魄力,再有智慧,卻始終有一個他邁不過的坎。這個坎,前世的趙石南,今生的趙以敬,都被摔得很慘。難道這就是世代解不開的怪圈?

下午的股東大會,開的很激烈,趙以敬被控制,大家的反應不大。但是接連幾個廠被封,終於觸痛了股東們敏銳的利益神經。停牌的事大家一致透過,但事實上趙信儒已經找人在做。這樣補上手續,也沒什麼問題。大家七嘴八舌的又討論了一些公司的經營問題,目前絲綢的生產也備受影響,蠶種場被封,繅絲廠印染廠被封,沒有了絲,沒法印染,絲綢的生產只能暫時停下來。只有幾個一體化的分公司還能勉強經營。連維持都成了問題。

我看著他們來回的唇槍舌劍,腦子很木,很空,我只是在想著,他此刻好不好?會不會有個奇蹟,他突然推門而入,聲音沉穩如故的做著決定?

可惜一切,只是我的想象。

會一直到了晚上八點多才結束,我要送趙信儒回去,他忽然說道:“我們去城郊的基地吧。”我知道他說的是趙以敬在南京城郊那個和義大利合作專案,兩條生產線以及成悅錦的研發都在那裡。

到了門口,我停下車要扶他進去,他擺了擺手,聲音有些沉痛:“我只看看就好。”說著嘆了口氣:“不知道這裡還能撐多久。”雖然已經是夜晚,但裡面還亮著不少燈。但是由於處於源頭的絲供應不上,這裡也許很快也要受影響了。

看著身邊頭髮花白的趙信儒,在遠處燈光的輝映下,身形微微佝僂。到底是老人了。我的心忽然酸澀了起來:成悅錦,絲綢強企,也許不是趙以敬一個人的夢想,而是趙家幾代人的夢想。

本來已經觸手可及,如今卻又面臨著分崩離析。身邊的這個老人,只能遙望著夢想寬慰著自己悲涼的心。也許過不了幾天,這裡也會面臨封廠。

我的心忽然揪扯的很痛。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面對著這些事毫無一點辦法?我心裡一動,對趙信儒說著:“趙董,我回趟北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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