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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流景:傷別 (2 / 2)

趙石南轉過身來,眼睛紅得要滴出血,一把扯住雙葉的衣領:“你再說一遍,走了?去哪了?”

冬桑急的抓耳撓腮,乾著急又不能衝上去從少爺手裡搶人。雙葉一咬牙,話說的嘎嘣脆:“去上海了。也許又去了別的地兒,不知道。”

趙石南牙齒都要咬碎,看著雙葉恨不得撥皮拆骨:“誰放的?你?”又看了看冬桑:“還是你?”

冬桑答的焦急:“少爺,是我,不關雙葉的事。”趙石南把雙葉鬆開,衝著冬桑就是一拳:“你有什麼資格放她?”冬桑往後一個踉蹌,低下頭不出聲。

雙葉忍不住眼圈紅紅說道:“少爺,您知道少奶奶過的什麼日子嗎?您走了以後,沒有一封信,沒有一句話,冬天這裡凍得像冰窟窿,少奶奶整天手腳冰涼嘴發紫,冬桑幾個電報都要不來炭火錢。您在揚州納了小妾,有了孩子,少奶奶一病不起,差點就沒了,昏迷了幾天幾夜,郎中扎針都灌不進去藥,您還是不來看一眼。老太太來信罵少奶奶什麼屍體,什麼餐,我們也不懂什麼意思,少奶奶氣的吐了血”

趙石南的眼睛閉上了,拳頭緊緊的攥起,他的心還會痛嗎,他曾經以為自己的心都麻木了,鶯歌燕舞,酒肉穿腸,可為什麼聽到雙葉說杜衡的時候,他的心還是那麼疼,好像被針在一點一點戳的鮮血淋漓?想到她在病痛中的樣子,他幾乎疼的要窒息。

雙葉抹著眼淚聲音哽咽:“您是心狠,在揚州孩子都有了,少奶奶卻這輩子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整天給孩子做鞋,都要做魔怔了。說幾句話就大喘氣,一夜醒來好幾次都睡不下,整個人就快熬盡了。少奶奶不走,還能活下去嗎?”看趙石南不說話,又大著膽子加了一句,“您現在來了,看到的是空屋子,總比看到的是少***棺材強。”

冬桑用力扯了扯桑葉,低聲說著:“呸呸呸,什麼棺材,也不知道說吉利的。”

趙石南抬了抬手,聲音有些沙啞的蒼老:“你們出去吧。”雙葉愣了一下,趕緊和冬桑跑了出去。

趙石南緩緩的走到梳妝檯前,開啟了一個一個的抽屜,有沒有用完的胭脂水粉,梳子上還纏著幾根掉落的頭髮,一個精緻的首飾盒裡,玉葉,珍珠手釧,都靜靜的躺在那裡。趙石南無力的把盒子蓋上,何苦,這些東西都要還我?我的心,誰還給我?

趙石南又走到旁邊開啟衣櫃的門,滿滿的兩排虎頭鞋看的他眼暈,大大小小的規格各有不同,精細緻密的針線,活靈活現的繡工,趙石南只覺得那鞋排山倒海的向自己壓來,心頭一懵,眼前一陣漆黑,他抓著衣櫃的門,過了許久才緩過了神。

趙石南就這麼呆呆的坐著,北平的四月,屋前的芭蕉又泛綠,海棠也綻開了層疊的花蕊,只是鞦韆空空,趙石南看著窗外,春意盎然的日子,心裡一片冬的蕭索。

直到晚上,雙葉和冬桑探頭探腦了幾次,最後冬桑大著膽子問道:“少爺,要吃點什麼嗎?”

趙石南無力的抬抬手,把雙葉叫進來,頓了頓,艱難的問著:“她臨走前,說什麼了?”

雙葉想了想,搖搖頭:“什麼也沒說。”看著趙石南失神的目光,又拼命想了想,還是搖搖頭:“少奶奶只是要我們保重,不要為她擔心。”

她真的狠心到沒留下一句話?她真的能都放下?趙石南的心痛到了沒有知覺。

第二天一早,趙石南去拜訪了許參事,想託許參事幫忙探問探問上海那邊有沒有杜衡的訊息。許參事看著形容憔悴的趙石南,嘆了口氣:“石南,你終究是年輕氣盛。不是每個人都能想到把一場陰謀用一場風月來化解掉。你不該負了夫人。”

許參事接著說道:“另外上次在你家抓到的革命黨白青,被人救了出去,聽說到了革命黨的根據地。若是夫人真同她有事,又何苦去上海,直接找他不是省事。”

趙石南心中殘存的幾絲疑惑,被許參事擊的粉碎。許參事打了幾個電話,問了問上海的政府要員,透過他們疏通了關節,直到傍晚,探問到了上海曾經有一家旅店,登記過杜衡的名字,在那裡住了三天,後來就沒了音訊。除此再沒有任何的訊息。

趙石南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許參事那裡出來的,搖搖晃晃的走在路上,身邊有孩子跑跳著,女人們嬉笑著,男人們行色匆匆著,滿城春色,宮牆煙柳,而他的身邊,再也看不到她的笑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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