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師長,五姨太神機妙算,每次都能準確掐著白青的軟肋。”張參謀向徐師長彙報著。
“哈哈哈。”徐師長是個粗人,大聲笑道,“既然這樣,抓白青就容易了。來北平還沒立功呢,端幾個革命黨也算是有個交代。”
張參謀告退後,徐師長揉著蘇小茴便要動手動腳:“還是你可心,自從有了你,凡事都順了。”
蘇小茴蛇一樣的纏上徐師長,嗔笑著:“我還有更多的妙處,你不知道。”說著已經手腳並用,繞了上去。
夜,越來越深了。
杜衡在床上躺了幾天,精神恢復了不少。瞅著趙石南不在,想去報社看看,被雙葉一把攔住了,哀求著:“少奶奶,你就別出去了,你要是出去,少爺回來,會把我們打死的。”
杜衡一愣,她並不知道趙石南已經給院子裡所有的下人發了令,要是杜衡再邁出這個大門一步,他們就都等著挨板子。
杜衡無法,只好呆在家中。吩咐雙葉偷偷到巷子口買了點紙,趁著趙石南不在的夜裡,給眼鏡燒著拜了拜,心裡才踏實點,畢竟危難的時刻,他拉了她一把。
整天在屋裡憋著,杜衡有些失魂落魄,有時在鞦韆上蕩著,常常自言自語,她問著自己,究竟該像趙石南一樣兩耳不聞窗外事,還是像凌泉白芷眼鏡他們,為了心中的道義豁出去一腔熱血?
以前她沒有概念,覺得白芷她們,也不過是動動嘴皮子,說服鎖在家裡的婦女走出去工作,宣傳一些民主自由的思想,所以在趙石南說她們只是“喊聲勢”的時候,她說不出話。可如今,她明白她們是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心中的信仰,“我以我血薦軒轅”,這種熱血情感,趙石南會有嗎,他又會懂嗎?
杜衡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多,卻找不到出口,不知道什麼是對的,什麼是該做的。
離中秋還有幾天,杜衡被趙石南關在屋裡已經半個月。趙石南每天回來只是淡淡的,並不問什麼就在外間歇著。杜衡有時找些由頭同他說話,也是待理不理。杜衡一時也不知該從那裡將癥結解開,索性也就淡淡的。
雙葉替杜衡焦急:“少奶奶,又是何苦,少爺什麼都不顧去救你,怎麼反而回來你們倒像客人似的,連話都不說了。”
杜衡有些無奈:“他的眼裡,只有生意,其次就是關著我。別的也不關心,我有什麼說的。”
正說著,忽然聽得外面的下人有些響動,雙葉跑去出去探了探,半天也沒有回來。杜衡走出去,看到幾個下人聚在一處,一個三十多歲的婆子正拍著胸口道:“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杜衡問著:“怎麼了?”
雙葉衝她一瞪眼,正要說話,那婆子嘴快,已經把話禿嚕了出來:“方才我去買菜,聽他們說菜市口殺人了。我跑過去,正好看到啊呀呀,我差點就暈死在那裡了。”
杜衡心裡撲通一跳,顫抖著聲音問道:“什麼殺人?”
婆子回答著:“警察署的殺革命黨呢,一個女的,看上去才十六七,啊呀,全身都是血啊,有新的有舊的,手腳都爛的不成了樣子,不知道被他們怎麼折磨了,臨了還給了好幾槍。那女孩的媽就在跟前,哭的死了過去。聽說孩子以前在報社,可體面的,怎就成了革命黨呢。”
說的旁邊的幾個人都唏噓不已,雙葉已經眼淚都出來了,幾個男人也唉聲嘆氣著。
杜衡的思緒彷彿隨著天上飛走了,那個嬌俏的女孩子,喊她“衡姐”,給她留著“豌豆黃”,就這樣,用鮮血,祭了靈臺。
杜衡的臉沒了血色,晃了晃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