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一愣,這是什麼意思?只是瞪著眼睛不解的看著趙石南。趙石南只好又說了兩個字:“更衣。”杜衡臉一紅,手指微微抖著,把趙石南長衫的盤扣一粒粒的解開,看著趙石南起伏呼吸的胸口,杜衡覺得彷彿一座山壓在了面前。想到這個男人是自己的丈夫,還要做那些夫妻間做的事,杜衡簡直想拔腿就跑。
“你很怕我?”趙石南斜眺了一眼杜衡,唇角上揚微微笑著。
“沒有。”杜衡的聲音都在抖著,把脫下的長衫搭在外間的木架上。
“休息吧。”趙石南坐在了床上,似笑非笑的看著杜衡。
杜衡的心噌的揪到了嗓子眼,腦子飛快的轉了轉,一咬牙,回眸看著趙石南,努力盈盈笑著:“現在休息有些早吧,不如”杜衡的聲音頓住。
“不如做什麼?”趙石南有些累了,雖然看著這個女孩子沒什麼興趣,但是該盡的人倫,終究也免不了。只想早早的完事休息。
“老太太說,你喜歡下棋,恰好我在沒出閣的時候,也喜歡下棋,出閣前三天給我哥哥擺了一局,直到出嫁那天他還沒解出來呢。時間還早,不如我們手談一局?”杜衡的眼睛盈盈泛光。
大晚上下圍棋?趙石南有些不悅,他看杜衡,哪裡都跳不出毛病,但哪裡都喜歡不起來。比如說,她長得不難看,但就是不動人;再比如,她是大家小姐,上午的一舉一動很給他長臉,但舉止動作就是不嫵媚;再比如,她管婆婆不叫媽叫老太太,雖然更恭敬,但總歸不親切。
趙石南很想拒絕,但那句她哥哥解了三天都沒解出的棋局,讓他心裡很癢癢,趙石南是個不甘認輸的人,聽到這句話忍不住說了句:“好。”
擺上棋子,杜衡執黑先行,趙石南白子隨後,沒下兩步,杜衡咪咪笑道:“這樣下去,我怕還擺不到那個局就被你贏了,不如我直接把棋局擺出來吧?”
“好。”趙石南也不想囉嗦,棄了子,等著杜衡的局。杜衡幾下把棋子擺好,手託著腮悠悠的說著:“可怎麼解呢?”
趙石南也來了勁,看著面前的棋局,手裡敲著棋子,琢磨起來。杜衡把蠟燭移到跟前,又吩咐雙葉端了點心和蓮子羹,滿眼期冀眼巴巴的望著趙石南。
趙石南被她這麼一看,心裡又“砰”的跳了一下,好像有股熊熊燃起的火,讓他盯著棋局目不轉睛的想著化解的招數。但是這局棋極為精妙,互相牽制,一發動全身,不論動了那個子,似乎都是死局,趙石南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杜衡靜靜的坐在趙石南對面,看著他的眉頭緊鎖,杜衡緊繃的心漸漸緩和了下來。屋外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屋裡燈火忽明忽暗,杜衡一會兒剪剪燭花,一會兒吃點點心,眯眯看著趙石南像尊雕像似的對著棋局出神。
直到後半夜,杜衡手撐著額頭沉沉睡去,趙石南盯著棋局也漸漸犯困,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晨的景象,就是杜衡和趙石南兩人一東一西,斜躺在床上案几的兩側,而案几上擺著一局沒解出的棋和一支燃盡的紅燭。
趙石南醒來,看著自己沒解出的棋局,心中有些不甘。接下來的兩天,白天去絲廠倒也罷了,每晚只要踏進門,就不由的想起了那局棋。沒想到那個不起眼的小女孩還是圍棋高手,趙石南對杜衡有些另眼相看。不解出棋局,杜衡始終像座未能征服的小山一樣在面前晃著,趙石南更沒了興致同杜衡同入羅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