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被噎了回去,不禁苦笑,我的心思,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快到公司的前一個路口,我說道:“我就在這裡下吧。”他一腳油門開了過去:“那麼囉嗦做什麼。”
到了停車場,我特意繞到西邊的側門上了樓,卻在樓梯口遇到了姚清蓮,正淺笑著看我,我的心差點要跳了出來:“你在這做什麼?”
“剛才在視窗看到你從西門上來了,特意看看是不是你。你坐公交過來不應該在南門上嗎?”清蓮挽上我的胳膊,把我拉到樓梯間的一邊:“姐,我有話想和你說呢。”
“什麼事?”我的牙齒都要打架了,看到我從西門上,不知道有沒有看到我從趙以敬的車上下來。
“昨晚我在和他應酬的時候,他突然接了個電話就走了。”清蓮的臉色有些悽然,“我在他旁邊,聽到是個女聲。”
我強撐著:“也許是別的客戶。”
“不會的,人太吵我聽不到她說什麼,但是看他的神情,很熟絡,不是客戶。而且一接電話就立馬走了。”清蓮神色痛苦,“姐,我該怎麼辦?”
“你不是自己也知道,他會逢場作戲嗎,他那樣的年紀和身份,身邊的人不會少。只要你還是他的女朋友就好。”不知為什麼,這幾句話說的我格外心疼。
“人都是會得寸進尺的,現在的我眼裡可揉不了砂子。要是讓我知道誰還在挖我的牆角,我不會放過她,到時別嫌我做的難看。”清蓮看著我,目光裡的寒意卻讓我不寒而慄。
說完鬆開我的胳膊:“光顧和你聊了,忘記還有個單子要去催回款,我先走了。再聊。”說著嫋嫋的從我身邊走開。
我忽然明白了,她已經一切都明白了,她不是在和我訴苦,她只是在警告我,別再越過雷池。心裡忽然煩亂至極,這到底都算什麼!
顧鈞在三天後辭了職,那天他喝的酩酊大作,婆婆有些害怕給我打了電話,我帶著暖暖過去,卻不知該怎麼勸慰他。只是一次次的把他吐得滿地的汙穢掃乾淨。我心裡的內疚和悽楚,並不亞於他。
第二天酒醒,顧鈞看著我在他旁邊,有些怔忡,半晌才聲音沙啞的說著:“揚揚,我要離開北京了。”
“去哪兒?”聽到他要走,我心裡忽然像被什麼扯了一樣的疼。
“去t市。”顧鈞猶豫了半天,市,蔣荻的家在那裡。他還是要隨著她走了。我本該麻木的心為什麼還是這麼難受。我掙扎著問道:“那婆婆怎麼辦?”
顧鈞沒吭聲,也許他也沒想好,半天說著:“要不就和我一起去t市吧”。
婆婆在一旁重重的嘆了口氣:“我不和你走。我這輩子,本來以為找到了個好媳婦兒,最後也落空。本來想著再撮合你們,結果又給你們都惹了麻煩。我老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越來越看不懂。”婆婆眼圈紅紅的,她一心為了我和顧鈞,卻沒想到就是那趟香港之前的見面,弄得我丟了臉,顧鈞丟了工作。
“我回老家去,有顧媛,揚揚,你要是放心,就讓暖暖跟著我吧,啊?”婆婆有些悽楚的拉著我的手,“我一手把她帶大,真的捨不得啊。”
我又何嘗不是一樣的痛楚,可是我的女兒,我也捨不得啊。我含淚對婆婆說著:“您先回去安頓著,過陣子我把她送去住一段。要是您想她,就和我住著也行。”我和婆婆哭在了一起。顧鈞只是木然的看著窗外。
春節以前,顧鈞走了,去了t市,臨走前只給我發了一條簡訊:“揚揚,保重。有事就給我電話。”我握著手機,那條簡訊沒有捨得刪。婆婆也回了老家。偌大的北京城,只有我,帶著悶悶的女兒。
有時走在顧鈞曾經工作過的高校,想著他牽著我和女兒在校園裡遛彎的日子,彷彿就在昨天,只是來來往往的人群裡,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我時常會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