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城有名的山頭,靜靜的坐著兩個人,看著遠方連綿不絕的山,似有一種縹緲仙境。
傅花隱當然沒有忘記她帶他來這裡之前,對他說過的話:“花隱,陪我看一次日出,我就告訴你答案。”
他木然的點了點頭,她卻沒有多說其他的,只是說,江舟城的這個地方,日出最好看,然後,他和她來到這座山頭,坐了下來,從昨日月夜到今日凌晨時分。
他從來沒有靜靜的坐在山頭,看過一次日出。
這一次,是他見過的,最美麗的她,當清蘊淡淡的晨光,映在她挪動的眼皮上,當她睜開眼,對映出淺淺笑意的面容,是他見過,她最為平靜的笑容,不摻雜任何,彷彿她置身於另外一個時空,那般淡然。
他記得她開口的第一句話。
“花隱,你快看,江舟城的黎明,也很漂亮。”
他眼睛盯著她:“嗯,很漂亮。”
山的那邊,燃起黃暈之色,半邊的紅,大致映出一個輪廓,整個天空,有一瞬的明朗。
山上的凌晨時分,有些冷意,沒有風,卻是薄透的涼,沁入肌膚,那一輪紅日,開始漸漸明瞭,淡淡的,慢慢的,向上移動著幾寸。
“給我起名字的人曾說,他遇見我是在一個很漂亮的黎明前夜,所以他為我起名,單黎夜。”
“黎夜……”他輕聲呼喚著,不像是在喚她,獨自呢喃著這一個名字,黎夜,黎明前夜。
“不過可惜了,我還是喜歡海上的黎明。”單黎夜嘆息著,她也已經很久沒有欣賞過海上的黎明一線了,有多久,她都快已經忘了。
“小黎夜。”
“嗯?”單黎夜有些不滿了:“我在你眼裡,還只是一個小孩子嗎?”
“當然,你永遠是。”傅花隱笑了笑,帶了些調皮的意蘊:“因為,你永遠比我小,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不是嗎?”
單黎夜也是頑皮的眨了眨眼,望向他:“那花隱哥哥,你會一直寵著我這個小妹妹嗎?永遠,都不會傷害我。”
花隱哥哥……
是了,她曾經如此喚過他,在她初次進入蝶谷的時候,第一次遇見,他冷眼看著她遍體鱗傷,可是她卻屢次站起來,問他的名字,帶著客氣卻又真摯的笑意,倔意的與他談話——花隱哥哥,你可以不認識我,但是不可以不認我手上的寒冰劍。
除了客棧那一次她突然出口,四年,她已經,四年沒有如此喚他了,從她當上影月少主起。
原來,他竟一直記得,在算著多年前的那一段日子——他對她很殘忍,她對他笑意依舊,他叫她小靈兒,她喚他花隱哥哥。
“當然。”
說這話,傅花隱有些底氣不足了,微微偏移了目光:“上次託人交給你的百花玉露丸,你有用過嗎?”
“怎麼會突然提到這個?”單黎夜收回在他身上的視線,看向了遠處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