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正雄丟擲來的問題一直盤旋在萬千千腦海中,久久都揮散不開來,幾乎要把她情緒給弄崩潰。
顧宅書房裡,陸雲雪極其緊張地坐在一臺電腦面前,雙手下意識緊緊交叉放在大腿上,兩隻拇指是不是地揉捏。現在用坐如針氈這個詞來形容陸雲雪的神情表情再適合不過,螢幕上顯示著正在連線。
等待的過程是煎熬的,每一秒都像是一段很長的時光,陸雲雪雙眸死死地盯著面前的螢幕,心裡已經在杜撰著待會應該說些什麼話。
就在此刻,影片連結完成,不大不小的電腦螢幕上呈現出顧檀風那張俊俏的俊容,依舊是那如同刀鋒般的眉毛,那俊廷得如同上帝精心雕刻出來的五官,深邃的眼眸裡一如既往地流轉著深沉的光芒。
螢幕上浮現出顧檀風臉容的時候,陸雲雪的淚腺被狠狠刺激到,淚水像是缺堤那般瘋狂地湧現出來,一滴又一滴晶瑩的淚水劃過她的臉頰,很快臉上就有縱橫交錯的淚痕。
“檀風……”那悽戚的呼喊聲音,蘊含著這四個月來的擔憂和思念,下一秒陸雲雪還朝著那螢幕伸出手,似乎想要摸一摸他的臉頰,奈何只能觸碰到冰冷的電腦螢幕。
另一邊的顧檀風卻是緊蹙著眉頭看向螢幕裡的人,把她所有的動作和情緒變化都細心地收歸在眼底裡,心裡浮現出一種異樣的感覺。他輕微蠕動一下薄唇,卻又發現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在這個時候這種氛圍。
一番情緒失控之後,陸雲雪才在一直鎮定的顧檀風面前慢慢開始收住情緒,拿過一旁的紙巾輕微擦拭著臉上的淚痕,還不斷地抽泣著鼻子。
“媽?”經過這麼一會兒的鑑定之後,顧檀風那犀利的目光不斷地在她身上流連過後也逐漸穩定下心來,才輕緩地吐出這麼一個字來,儘管語氣裡還帶著一絲質疑成分在其中。
略微垂下眼眸處理著臉上淚水的陸雲雪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叫喊給弄得一愣,緊接著立刻抬起眼眸來看向顧檀風,臉上盡是呆滯的神情。
兩母子隔著螢幕凝望著彼此,陸雲雪從他那雙深邃犀利的眼眸之中看出一絲迷茫和堅定來,顯然是已經開始信任她了。這個認知讓陸雲雪一陣狂喜,那些喜悅從心底裡一點一點湧現在她的臉容上。
“檀風,媽好想你,幸好你沒事,否則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顧檀風那一聲呼喚把陸雲雪這段時間來好不容易建造起來的堅強圍牆都給擊潰了,她帶著那欲要哭泣的嗓音哭訴著。
突如其來的哭訴令顧檀風有那麼一瞬間的呆滯,一種無助的感覺朝著他擁擠過來,他瞳眸裡帶著一絲求助地看向面前的醫生的。
一直靜靜待在一旁,被兩母子之間的這種類似於母子相認的戲份給弄得熱淚盈眶的醫生被顧檀風這突然的求助給弄得傻眼一下。醫生極力地想要瞪大自己那雙被肉肉擠到幾乎成一條直線的眼睛,儘管也沒多大。
顧檀風和醫生的視線就這麼來回相互看幾眼之後,顧檀風最終還是繃著那張臉看向面前的螢幕,納悶的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來,“別哭了。”
很是艱難才憋出來的三個字令空氣裡莫名爬升起一種尷尬氛圍來,一片寂靜就這麼主導了這一場影片見面會議。
“檀風,對不起,媽不是……”陸雲雪怕自己令顧檀風感覺到不悅,連忙地再拿過紙巾不斷地擦拭著那淚水。渾身都展露出可憐兮兮的模樣來,醫生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頂著被顧檀風暴打的風險瞪了一眼顧檀風。
心裡有點委屈的顧檀風不斷地眨動著自己那雙深邃犀利的眼眸,深深地反思著方才他應該沒說什麼特別過分的話來啊,只是讓她別哭。
話題一直被帶著跑偏了,這時候顧檀風才回想起自己要見陸雲雪的主要事情,臉色也一點一點恢復到最開始的模樣,深沉思索兩三秒之後才緩緩地開口道,“媽,我想要回去,我想要恢復我的記憶。”
正在手足無措的陸雲雪被顧檀風這句話弄得有點僵硬,垂下來的臉龐盡是繃緊的神色,幸虧的是顧檀風並沒有看見她的情緒變化,而當她抬起腦袋來的時候臉色也恢復平靜了。
“檀風,你的身體還需要靜養一段時間。”陸雲雪連詢問一下都沒有,就這麼強制性地開口說話,其中的拒絕意思格外明顯,尤其是她那臉容繃緊到極致,眼眸裡也帶著許多閃爍,不敢跟顧檀風那深邃眼眸迎上。
被果斷拒絕是在顧檀風的預料之內,畢竟從一開始他就想到被安排到這陌生偏僻地方,肯定是想要隱瞞他的存在。此時陸雲雪的回答就更是印證了他當時所猜測的事情,他本就緊抿在一起的嘴唇更是抿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