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答案令萬千千整個人如同被驚雷轟炸掉那般，傻傻地佇立在原地。檀風……顧檀風！此時，萬千千能夠看到籠罩在他那張精緻臉上的雲霧逐漸消散開來，果然是顧檀風小時候的模樣。
心裡依稀存著一點點希望的萬千千能夠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以及那一定希望破碎掉的聲音，最令人絕望的並不是這樣。
而是下一秒，她清晰地聽到顧檀風那帶著幾分嫌棄和無情之意的嗓音道，“殺了，一了百了。”
不帶一絲情緒的回應狠狠貫穿萬千千的耳膜，直達到她心底裡去。那句話像是被人按下重複播放，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腦海中盤旋著，像是一把又一把利刃無情地刺入她那顆心臟之中，令她真的就要窒息。
緊接著，萬千千看見面前那兩人逐漸變得扭曲，不一會兒就消失不見了。她的世界也陷入一片黑暗絕望之中，她的腳已經踏在懸崖邊上，只要再有一根稻草壓在她身上，也許就真的徹底崩潰。
“寶貝，別哭……”一道盡是沙啞卻硬是帶出幾分柔情來的嗓音在幽暗的密室裡響起，那聲音格外熟悉，給萬千千一種很有安全感，可以依靠的感覺。
蜷縮在角落處的小女孩緩緩抬起眼眸來看向不遠處一抹狼狽不堪的身影跪在地上，鬍渣子幾乎遍佈他整張臉，幽暗之中她並不能看清他的面孔。只能憑藉著他聲音判斷方向，心裡卻有一種想看見他的急迫感。
下一秒，蜷縮在角落裡的小女孩可憐兮兮地嗚咽一聲，“爹地，我怕，你在哪裡……”
“寶貝，不要怕，爹地在這裡，會一直守護著你。”那依舊沙啞的聲音中蘊含著無盡疼愛，哄著孩子的語氣落入萬千千耳朵裡，也讓她有一種好溫暖好有安全感的感覺。
令她變得有恐懼感的嗓音在此刻悠然地響起，語氣之中蘊含著無盡戲謔，“還真是父女情深啊，檀風，你說我大伯因該怎麼處理呢？”
“殺。”顧檀風似乎連思考的能力都省去，冰冷冷地回應這麼一句話來，彷彿一條生命在他眼中不過是螻蟻一條似的。
這個答案落入萬千千耳朵裡令她整個人心神狠狠一震，幾乎和蜷縮在角落裡那小女孩同步大聲驚呼，“不要！”
‘砰！’而回應她的是那震耳欲聾的開槍聲音，彷彿把她所有希望都在這一刻給轟炸掉，槍聲響起那一瞬間，也就是壓死在萬千千身上那最後一根稻草。
“不——”密室裡不知何時有了亮光，她清晰看到那抹偉岸的聲音胸口有明顯的槍孔，血液像是瘋了那般從傷口處不斷地溢位來。那張俊美的容顏上依舊掛著一抹寵溺的笑容，溫柔似水的眼眸定定定落在她身上。
那雙充滿寵溺疼愛的眼眸深深烙在萬千千腦海之中，緊接著她只感覺到周圍一片昏暗。再度睜開眼睛時，她依舊待在化妝間裡，可穿在身上的婚紗早已經被她身上冒出的冷汗所滲透，就連妝容都有一點暈開感覺。
身旁的神父早已不見蹤影，萬千千呆呆地站在原地，方才那些記憶一幕又一幕在她腦海中掠過，她伸出手摸了摸臉頰，一片溼潤，不知事汗水還是淚水。
萬千千呆呆地看向鏡子裡的自己，那雙溼潤紅腫的眼眸裡一點一點地流著淚水，似是壞掉了的水龍頭，液體一直在掉落，無法關閉上。
“爹地……”最後那一幕深深烙在她腦海之中，越是想起，眼眶中正在打轉的淚水流得更是急促。
‘啪——’一聲，化妝間的門就被開啟，文遠遠兩邊臉頰有點紅潤，似是喝了不少酒來。此時她臉上正綻放出一個傻傻笑容來，手中還捏著一個紅酒杯，“新娘，你準備好沒有啊？你準備要出去了哦。”
結婚？新娘？顧檀風！昔日那些甜美不可方物的詞語在此時此刻都顯得格外諷刺，她的爹地！要不是他，她爹地也許就不用死。
萬千千垂放在身側的手不斷地握緊，那指甲深深陷入肉中的疼痛感能夠使得她心中的憎恨減少一分。死死憋出她幾乎就要崩潰的情緒，萬千千倏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提著婚紗那長長的裙襬徑直越過文遠遠跑出去。
有幾分醉意的文遠遠再度傻笑一下，衝著萬千千那匆忙離去的身影說道，“千千，不用那麼急啦，要淑女端莊一點，別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