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內的方水仙喜滋滋地把錢放到衣兜裡,脫了外套褲子,又鑽進了棉被洞裡。
摸了摸臉蛋,嘶的一聲,疼的她差點把舌頭咬了。
最近真是倒黴透頂了,方水仙從床頭櫃隨手拿出面小鏡子,鏡子裡左右臉頰一淺一深兩個巴掌印,都在那。
方小魚打的還沒褪下去,樊老太婆打的巴掌印又浮在那裡,看的方水仙心裡一陣氣悶。
就她現在這樣,哪還有臉上班,在家歇著唄。
方水仙原本也沒打算去廠裡,不過誰還會嫌錢多,這錢不拿白不拿。
方水仙在房裡摸著口袋裡的那幾張人民幣發嗔。
裡屋內,方月娥扶著氣得頭暈眼花的樊老太婆上了床。
“媽,你現在有沒有覺得好一點?”方月娥賠著小心。
好個屁。
樊老太婆兀自在那喘粗氣,不說話。
方月娥抬頭看了一眼,她媽的臉色就像臭秧歌溝裡的水,又黑又臭,難看極了。
她爹剛才發了這麼大一通火,她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呢,更不要說她媽了。
方月娥眼皮子一轉悠,靠近樊老太婆身邊,壓低聲音和她說了幾句話。
樊老太婆聽後眼中冷光一閃,“你說的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假不了。”方月娥拍胸脯保證。
樊老太婆看小女兒一臉信誓旦旦,不像造假,目光一深,“好了,這事我知道了,你先別聲張,我累了,你先出去。”對方月娥擺了擺手。
打發了方月娥,樊老太婆坐著陰影裡,沉著一張臉。
方月娥告訴她的這事,資訊量有點大,她得好好理理。
這兩天發生的事像電影一樣在樊金枝腦海裡回放。
方水仙被死丫頭打了巴掌激怒,到她這裡告狀,又出爾反爾的維護死丫頭,一向漫吞的老頭子方四九,為了這個死丫頭出聲叫板,向她拍桌子摔凳子,懦弱無用的二兒子跟她唱起了反調,
就連在她面前一直不敢大聲說話的陳秀英,現在也敢跟她叫囂了。
方家的人一個個都跟中了邪一般,這其中變化最大的就是那個死丫頭。
想到小孫女,樊老太婆眼前閃過一張帶著譏笑冷若冰霜的小臉。
鋒利的像刀子一樣的眼神恍惚就在眼前。
樊老太婆眼皮直跳,雙手緊緊掐在床沿。
就是她,就是這個小畜佬,這一切的改變全在她身上。
樊老太婆皺巴巴的老臉上閃過興奮狠毒的光芒。
這個小畜佬的骨頭一下子硬了起來,連她都敢反抗了。
不管她變得怎麼樣,她也照樣要把她打回原形,她絕不會讓這個小畜佬和陳秀英那個傻媳婦騎到她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