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濃很驚訝,因為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那隻花花綠綠的孔雀!此刻他已經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正氣勢洶洶地喝罵著。
那幾個姜國人很驚訝,尷尬之餘都不做聲,唯有方才汙衊雲辰和姜王后有染的那人冷笑一聲:“我們在說姜國的內務,關你們寧國人何事?”
“放屁!雲大人現在寧國為官,你說關不關我們的事?”孔雀少年俊目一眯,狠狠啐了一口:“自從姜國易了幟,什麼下九流的姜人都往這兒躥,真他媽晦氣!”
“你說什麼?”那姜國人立刻變了臉色:“寧王剛剛頒下法令,鄙夷姜人論罪而處!”
孔雀少年“嘿嘿”一笑,聳了聳肩,頗為挑釁地勾了勾食指:“那你讓寧王來抓我啊?來啊?”
幾個姜國人無不流露氣憤之色,其中一人上下打量他一番,冷哼一聲:“看你穿的像只孔雀一樣,我們不和寧國畜生說話!”
原來不止自己看他像只孔雀。微濃竟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裡笑了出來。
可顯然,當事人並不覺得好笑:“誰他媽像只孔雀?你他媽說誰呢?你他媽議論雲大人,還他媽有臉罵老子?”孔雀少年怒氣衝衝地一拍大腿,指著他們罵道:“真是髒了我們寧國的地方,滾回你們姜國科考去!”
沒想到這少年眼睛還挺毒,也看出這幾個人是來參加春試的了。不過原本是議論雲辰,怎麼就突然變成對易幟之事的不滿了?
再看那幾個姜國人,顯然對寧國人的鄙視特別敏感,已經紛紛站起來,各個都是激憤不已。微濃旁觀半晌,也看出了一些門道,兩國統治者雖有意交好融合,可惜民意好像不太樂觀,看來姜國人若想提高地位,也不是一時片刻就能達成目標。
微濃正跑著神,兩邊卻已經吵得更加激烈起來,那世家少年就像是被激起鬥志的孔雀,渾身上下都炸了毛,一屋子都人都在聽他破口大罵:“你們姜人地位低下,好不容易出了個雲辰,在寧國順風順水受盡愛戴,你們不替他高興,反而在這兒造謠生事,這他媽是什麼心胸?”
他邊說還邊雙手叉腰,又冷冷笑道:“不是說姜人最團結嗎?我看也不過如此!”
這話雖難聽,卻也有幾分道理,微濃暗暗點頭,又去看那幾個姜國人的臉色。自然,都不大好看,但也沒人再說什麼。
事情發展到此處,按道理是應該散了,畢竟得饒人處且饒人。可那隻孔雀顯然還沒消氣,又改為雙手抱臂,陰測測地笑道:“妄議朝臣,你們當寧國的律法是擺設嗎?”
言下之意,是要將這幾個姜國人送官了。
事情鬧大了!這是微濃的第一反應。
而那些姜國人則互相看看,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孔雀少年見狀笑得越發開懷,一口整齊的白牙像能反光似的。他先是抖了抖衣袍袖子,又清了清嗓子,然後示意身邊的侍衛把住門口,這才再次開口命道:“來人……”
“來人!”
就在他出口的瞬間,有人也同時喊出了這兩個字,隨即便是“咣噹”一聲,但見一隻盈盈素手把酒杯給摔了:“來人!掌櫃的!小二!這是什麼酒啊?也值五兩銀子一壺?坑人的吧?店大欺客?哎喲,我胃疼……怎麼頭也疼了!不行,這酒一定有問題!”
一個年輕女子邊叫邊捂住自己的小腹,跌跌撞撞地往外跑,滿面的痛苦之色。門口的兩個侍衛都是孔雀的人,見這情形,便都不自覺地讓開了道。眼看那女子即將跑出客棧,忽然,一個壯漢從背後抓住了她的左肩。
年輕女子被迫止步,捂著肚子轉過身來,便見一個掌櫃模樣的中年男子笑眯眯地對她道:“姑娘,小店的桃花釀乃祖傳秘方,在演州已有百年曆史,童叟無欺。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不等年輕女子開口回話,掌櫃又和顏悅色地笑問:“姑娘,你是想吃霸王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