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濃覺得沒有必要再談下去了,何況她還惦記著簡風的事,便主動起身道:“先生奔波不易,就在幽州府歇息兩日,何時想走了可以差人告訴我一聲,我派人送您回去。”
連庸亦是起身,恭恭敬敬地道:“您不必費神了,老朽打算明日一早就返程。”
“那我這就去吩咐。”微濃也無心留他,畢竟如今立場不同,而且她一看見他,就會想起連闊,更會想起聶星痕所中的蠱毒。
微濃竭力平復情緒,起身走出帳外,安排了連庸今晚的住處以及明日的車馬,這才返回帳中,道:“我送先生出營。”
冬季的夜晚晴空攬月,依稀可見疏星點點。微濃仰首望去,口中呵出長長的白霧,悲傷就像是這無法阻擋的嚴寒,鋪天蓋地向她侵襲而來。
夜空中哪一顆才是紫微星?她看不懂,也知道自己再也看不見了。
微濃默默地將連庸送出軍營,送上馬車,才對他說了最後一句話:“人活著應該隨心,若是事事都看天命,也是一種悲哀。”
連庸知道微濃是無法釋懷連闊的所作所為,便也什麼都沒再說,長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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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送走連庸,明塵遠也傳來訊息,簡風露出馬腳了!
微濃立即趕到明塵遠的營帳,一進去便看到簡風雙手雙腳被縛,幽幽燭火之下,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傷痕醒目非常,左眼已經被打腫,根本睜不開了。
而冀鳳致正拉住瀕臨暴怒的明塵遠,阻止他繼續對簡風拳打腳踢。
“侯爺!”微濃也忍不住出言勸阻:“等事情查明白再說不遲。”
“還有什麼可查的!”明塵遠額上青筋暴露:“今晚上抓著他的時候,他正要送信!給雲辰寫的信!他就是忘恩負義的小人!”
明塵遠說著已從袖中摸出一張紙團,遞給微濃。後者開啟一看,果然詳述了這些天他們在軍營裡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包括她打算回燕國扶持聶星逸,都寫得清清楚楚!這信雖然通篇沒有寫明是給誰,但從信中著重交代她回營後的情況來看,必是寫給雲辰無疑!
“你果然是他的人。”微濃說不清自己眼下的心情,是憤怒?是失望?是悲傷?但一切又在意料之中。
“傻子都看得出是寫給雲辰!”明塵遠氣憤難當,狠狠往簡風身上啐了一口:“殿下待你不薄啊!把你從一個小小侍衛隊長提拔成御前侍衛統領,你竟如此忘恩負義!”
簡風蜷縮在角落裡說著什麼,他整個臉都是腫的,話也說得囫圇不清,但微濃還是聽懂了,他在說:“我本就是楚人,何談忘恩負義。”
他吃力地轉過臉來,看向微濃,請求道:“我想和您單獨說幾句,行嗎?”
微濃根本沒應,走近幾步,狠狠拽著他的衣領質問:“那晚原澈行刺,是否與你有關?”
“郡主不用問,他方才都招了!”明塵遠越說越是情緒激動:“那晚原澈和祁湛各自裝成洗馬兵率部前來,士兵早就發現異常報到主帳,是他刻意隱瞞,造成只有祁湛夜襲的假象!也是他暗中給原澈指路走出乾坤陣,慫恿原澈去行刺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