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辰看著微濃,雙目驟然變得猩紅:“你沒有資格阻止我……誰都不能阻止我。”
“那你就殺了我!”微濃緊緊闔上雙眸,將他一雙手帶至自己咽喉之上:“我才是罪魁禍首,我是紅顏禍水,如若你非要有個交代,就殺了我吧!”她脖頸上的肌膚細膩光滑,是一種久違的溫暖觸感。
可雲辰這次真被燙到了,手勁驟然鬆開:“你想替他去死?”
“不,不是。”微濃難忍抽噎,顫聲搖頭,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她的左肩已被鮮血染紅,可她卻感受不到一丁點兒疼痛,唯有那一顆心疼到無以復加,疼到割肉蝕骨,疼到千瘡百孔。
“我不會殺你的,”雲辰想要抬手替她擦拭淚痕,手伸到一半,到底還是收了回來,
“我不會殺你的,你知道,我不可能殺你。”
“但你已經殺死我了!”微濃一味搖頭痛哭,撕心裂肺。
“是啊,我已經殺死你了。”雲辰喃喃自語,悲涼自嘲。沒有人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唯有他們自己知道,彼此都是死過一次的人,被對方親手扼殺。
極怒過後是極度的平靜,失態過後是失常的鎮定,雲辰目中猩紅之色漸漸退去,緩慢地起身後退兩步,垂目看她:“沒有人能阻止我殺聶星痕,就算我放過他,我的臣民、我的追隨者、我父王母后的在天之靈,也不會允許他活著……”微濃此時已然哭得喘不過氣,捂住胸口抽搐不止,肩頭血色漸漸擴大,越染越紅。
可她手腳痠麻,再也無力去阻止雲辰的動作,只能任由他撕開她的衣襟,扒開她的衣裳,摸出傷藥替她重新包紮傷口。
“我答應你,不再對付他,”雲辰顫抖著雙手替微濃上藥,
“左右他已經這樣子了,一切都快結束了。”兩個人默默相對,一個坐著痛哭,一個站著不語,屋裡盡是悲傷的氣氛圍繞,令人壓抑窒息。
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雲辰的心情才徹底平復,轉身從屋裡走了出來。
此時幾個侍衛都已轉醒,就守在屋子外頭,見他出來皆是不約而同地表態:“主子,她太過分了!”雲辰冷著臉道歉:“今日是我疏忽,日後不會了。”侍衛們面露憤恨之色:“主子,您忘了她是什麼身份?她是害我們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您千萬不能……不能對她……”
“對她什麼?”雲辰語氣沉冷。打頭的侍衛猶豫片刻,終究沒有戳破,只道:“不能對她手下留情了。”
“我自有分寸。”雲辰一副不欲多談的樣子,面露冷然:“今夜她睡在我屋裡,看好。”言罷便向庭中走去,似要出門的樣子。
“主子,”一名侍衛左右看看,躊躇著道,
“屬下有要事向您稟報。”雲辰沉默一瞬,什麼都沒說,徑自邁步,那侍衛便快步跟上。
兩人一併出了門,侍衛邊走邊道:“主子,您想過沒有,她既然能幫聶星痕出征,也許青鸞火鳳的秘密已經……”
“洩露又如何,聶星痕沒有地形圖,根本就……”話到此處,他腳步一頓,猛然想起幽州府失守的原因。
倘若聶星痕真的拿到寧國地形防布圖,而微濃又將青鸞火鳳的秘密相告,寶藏也許真會被他們找到也未可知!
想到此處,雲辰心頭一顫,立即返回醫館想要質問微濃。此時屋內已經黑了燈火,他走到屋前停頓一刻,終究還是推門而入。
屋內,微濃並未休息,而是保持著方才他離去的姿勢,靠坐在地上。見雲辰去而復返,她也沒什麼反應,不知在想些什麼。
雲辰一把將她從地上拽起來,凝聲道:“剛把你救活,我可不想再看你死一次。”微濃雙目呆滯,半晌才開口問道:“你回來做什麼?”雲辰握緊她的手臂:“我問你,聶星痕怎會知道幽州府西門外的捷徑?”這一問,多少讓微濃有些詫異,但她還是竭力剋制自己的情緒,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那一半山川河流防布圖,他找到了?”雲辰直白詢問。微濃沉默一瞬,仍答:“我不清楚。”雲辰氣結:“那青鸞火鳳呢?秘密你也告訴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