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濃聞言耳根一熱,伸手推開他,恨恨地道:“恬不知恥。”
聶星痕作勢拉了她一把,兩人雙雙再次跌倒,抱成一團摔在草叢之上。微濃掙扎著欲起身,卻被聶星痕翻身壓住,後者愉悅大笑:“我就是貪心,就是恬不知恥。我就要最高的地位,最大的權勢,最多的財富,最好的女人!”
覺察到聶星痕似已情動,微濃嚇得再次推了推他:“貪心鬼,你……你快起來!”
聶星痕其實也累極了,根本做不出什麼事來,何況這荒天野地的,他也絕不會如此委屈了微濃。但一年未見,思念之情確然剋制不住,總想著能多親近她一刻也是好的,於是他壓著她沒動,眼眸裡盡是戲謔的笑。
微濃嚇得臉都白了,磕磕巴巴地道:“你……你要做什麼?快讓我起來!”
聶星痕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笑:“你說我要做什麼?”
“聶星痕!”微濃急壞了,滿臉慌張之色,甚至開始動了腳,卻又不敢使勁踢他。
聶星痕很享受逗弄她的樂趣,仍舊厚顏無恥地笑:“微濃,你這麼擔心我,我很歡喜。”
“誰……誰擔心你了,”微濃別過臉去不再看他,“我是擔心朝堂局勢!擔心你自尋死路!你別給自己貼金了……快讓我起來!”
聶星痕聞言朗聲大笑,見她臉色越發漲紅,唯恐真得惹惱了她,這才慢悠悠地鬆開雙手,撐著草叢緩緩起身。他剛坐直身軀,手指上卻似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有些蟄疼。
“嘶……”聶星痕不經意地出口。
微濃連忙看他,原來是叢中的草葉太過鋒利,一不小心劃破了他左手食指,鮮血已開始汨汨流淌。微濃可一丁點兒也不心疼,反而輕哼一聲:“活該!”
她邊說邊從地上起身,兀自拍了拍身上的草葉,再看聶星痕,卻見他仍舊保持著方才的姿勢,坐在草叢中盯著食指,神色凝重。
微濃順勢看過去,聶星痕卻一把捂住食指上的傷口,迅速起身笑道:“走吧,咱們也該回營了。”
微濃心裡一跳,連忙拂開他的手低頭細看。但見他的食指上不停地流著血,而那血跡竟然是……紫黑色!
“你中毒了!”微濃驚呼。
聶星痕一閃而過迷茫之色,緊接著蹙眉:“可我並無任何感覺。”
微濃立即捏住他的食指,使勁擠著傷口,便見那紫黑色的血跡源源不斷流淌出來,毫無變色的跡象!微濃如今懂醫,一看便知他中毒已深,絕不是方才在草葉上沾到的毒性。
她二話不說,連忙掏出懷中絹帕將他傷口繫好,指著他的坐騎道:“快上馬!回軍營再說。”
此時此刻,兩人也顧不得什麼閒言碎語了,當即共乘一騎返回燕軍大營。聶星痕立刻招來所有軍醫會診,微濃也留了下來,仔細詢問他近期的異常症狀。
聶星痕還算沉著冷靜,如實說道:“我根本沒察覺自己中毒,平日也沒什麼跡象,只是最近總覺得乏累。”
經他這樣一提,微濃才想起來自己初到燕軍大營那晚,曾去主帳內看過他,當時他睡得極沉,連她進賬都不知曉。她本也以為是他累壞了,可如今想想,似聶星痕這般警醒之人,曾在軍營多年,又曾躲過數次暗殺,怎會連有人近身都不知情?
這根本就是毒發前的徵兆!還有今日他蒼白的面色,眼底的淤青,恐怕也不是累極所致,是中了毒!
微濃越想越覺後怕,忙又追問:“你是從何時開始覺得乏累?”
聶星痕沉吟很久,才蹙眉回道:“是見過連闊之後。”
連闊!微濃猛然想起那日連闊的眼神,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刻,他分明是在向她傳遞著什麼!當時她想不明白,但此刻回想,他明明是在……
是示威!對!他在示威,在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