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不是?”微濃眯起雙眸,露出一絲厲色:“你自以為高明的把戲,我從沒放在眼裡。以前不想理你,是你還不夠資格;但你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既然你這麼想勾心鬥角,我索性陪你鬥一次,也好一勞永逸!”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明丹姝終於被微濃激怒,再也不顧儀態地狂吼:“你搶走了屬於我的一切,還在這裡裝什麼清高?燕王宮是你的嗎?這麼多年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有多少人跟著你遭罪?夜微濃,我沒殺你已經夠仁慈的了!我夠仁慈了!”
“你沒殺我,不是你不想殺,而是你不敢殺。”微濃反唇相譏:“你知道殺我的後果是什麼,所以你不敢,或者說,你根本殺不了。”
“那是你太過分!你霸佔了我的一切!”明丹姝尖聲嘶吼,悲憤交織。
面對她撕心裂肺的指責,微濃依然沒被惹怒,沉默良久,緩緩說道:“其實我從沒搶過你的東西。你可知道,我剛認識聶星痕時,他是什麼樣子的?”
明丹姝當然想聽,卻不肯承認,抿緊雙唇氣得牙關打顫。
微濃便出言屏退眾人,緩下語速開始回憶:“十二年前,他剛剛獲封敬侯出宮,在去房州的路上遭到截殺,因而藏身在我們鏢隊之中,與我相識。我當時記得很清楚,他很失意,只因他看中的姑娘拋棄了他,要嫁給他同父異母的嫡出兄長。”
剛說到這裡,明丹姝的眼神已微微一閃。
微濃沒有看見,自顧自地道:“他很傷情,又因截殺受了傷,被我照顧了一段時日。後來他傷好之後要去赴任,臨行前他問我,想要什麼報答。”
微濃輕輕眯起雙眸,眼神曠遠而悵然:“我見他臥床養傷時手中常把玩一隻鸞佩,便猜到那東西對他萬分重要,於是,我開口向他索要。”
根據燕王室的傳統,歷來是王子娶正妃時以鸞佩下聘。曾經明丹姝便接受過聶星痕的鸞佩,只是後來她退還了。而微濃當年明知這鸞佩重要,卻還敢開口索要,可算是委婉向聶星痕表明心跡了!
想到此處,明丹姝竟感到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搶走了,不禁惱道:“你真是厚顏無恥。”
微濃笑了:“是啊,我知道他未必會給我,但我就是想要。他當時也嚇了一跳,便解釋說那隻鸞佩乃祖傳之物,只能送給他的妻子……但我還是一言不發搶了過來。”
“你!”明丹姝怒而斥責:“恬不知恥。”
微濃坦然承認:“我那時年紀小,認識的男子僅限於我姨丈的鏢局,從沒見過他這般風度翩翩的人。我喜歡他,有錯嗎?”
是啊,似聶星痕那樣的男子,連她都曾動心,何況夜微濃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鄉野丫頭?明丹姝頓時無話可說,繼而說出一句不相關的話來:“所以……是你先喜歡他?”
微濃根本沒聽進去,整個人早已沉浸在了回憶之中,繼續說道:“聶星痕見我搶走鸞佩,也明白了我的心思,便告訴了我他的真實身份,還有他被追殺的原因。”
“他當時跟我說過一番話,他說‘微濃,我的婚事根本不由我自己做主,你跟著我,最多是個身份低微的妾,以後我還會娶夫人,還會有別的妾室。’”
“然後我就問他‘如果你的心上人沒有選擇你哥哥,而是選了你,你還會納妾嗎?’當時他沉默片刻,回答說‘應該不會’。”微濃說完最後四個字,才重新看向明丹姝。
明丹姝霎時哽咽,似難以置信一般:“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他當時怎麼答你的?”
“他說,他不會再有別的女人。”微濃坦然道:“正因為這句話,使我下定決心跟他走,哪怕做個小妾也願意。當時他很動容,發誓說一定不會辜負我,只因我是第一個願意相信他的女子。”
“第一個相信他的女子……”明丹姝神色有些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