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星痕替她拭去眼角淚痕,轉而摩挲著手中的羊皮卷,坦誠說道:“可是戰爭最快也最有效,我當時真得等不及了,再遲一點,我怕你會愛上楚璃。”
微濃悄然垂淚,唯恐自己失態,連忙別過臉去:“當年的事……我知道不能全怪你。有你父王主政,很多事你也無法決定……可我真得恨你,太恨了!根本無法原諒!”
這遲來的解釋,終於令聶星痕情緒失控,他一把將微濃摟在懷中,低頭親吻著她的秀髮,良久良久不再做聲。
微濃用手抵在他胸膛之上,想要掙脫他的懷抱,繼續垂淚:“所以是你攪亂了九州,開闢了亂世,你要負責結束它,有始有終。”
從前微濃是多麼反感戰爭,一直認為他是禍亂天下的儈子手,而今終於看明白了!聶星痕唯有將她擁得更緊,生怕這珍貴的一刻只是自己的夢幻泡影,好似只有緊緊擁著她,他才能感受到這煙火人間的真實。
然而心裡又忍不住想要更多,於是,他還是輕聲地、小心翼翼地追問:“你是願意回到我身邊了嗎?”
“不行。”微濃睫毛上還沾著淚水,態度卻異常堅決。
“那你要等到什麼時候?真要等到我們都老了?”聶星痕亟亟追問。
“如今這個局勢,我若嫁了,就是在害你。”微濃答得模稜兩可。
“為何是‘害我’?因為雲辰?你怕激怒他?”
“你別再問了,”微濃不欲多言,只得逼自己硬起心腸,“不都說我是‘皇后命格’嗎?你若成了皇帝,我再嫁不遲。”
“我若失敗了呢?”
“我終身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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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明塵遠發現聶星痕和微濃的關係漸漸好轉,到了三月,兩人還一起出去春獵。自然,攝政王殿下的心情也好了,待人也寬厚了,宮人們出錯也不嚴懲了,大臣們也都不再提心吊膽了。
只是,他原本以為聶星痕會用更多的時間陪伴佳人,可後來卻發現事實並非如此,聶星痕不僅沒有鬆懈,反而更加勤政,一連數次招他進宮商談軍務,而且隱隱有了出兵之意。
明塵遠改了姓氏之後,自覺與聶星痕更親近了,便也無所顧忌地問他:“去年微臣提議出兵之時,您不是不同意嗎?怎麼看您如今‘蠢蠢欲動’了?”
“今時不同往日,”聶星痕食指輕叩桌案,將兩封密信交給他,“你看看如今寧國的局勢,也不知寧王是不是真老了,任由兩個孫子逞兇鬥狠,累及不少朝臣。眼下寧國人心散亂,比之去年更甚。”
明塵遠展開兩封信函,看完之後反倒心生疑惑:“寧王在位六十幾年,可從沒這樣糊塗過。其中會不會有詐?”
“我看是雲辰的傑作,”聶星痕若有所思,“難道他想走個捷徑,先顛覆了寧國王權再與我鬥?”
“這可能嗎?寧國根深蒂固幾百年了。”明塵遠像是聽了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