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已成,我是燕國人,還能去哪兒?”微濃平靜反問。
明塵遠大為激動,替聶星痕感到激動!然而這激動不過維持片刻,便被另一樁煩心事所取代:燕軍行進緩慢,死傷不斷增加。若是真正上戰場死傷也就罷了,可憋屈之處就在於,他們根本還沒與寧、姜開戰,就已經處於被動之中了!
究其原因,這次他們是打著接人的旗號來的,姜王后允准放行,也沒讓軍隊抗擊。但姜人警覺性奇高,一見燕軍入境,不少人就自發地組織抵抗。本著“不傷及百姓”的原則,明塵遠一再忍讓,但姜人愈戰愈勇,甚至開始以蠱蟲相攻。
燕軍若是抵抗,自然能贏,但是軍與民抗,罵名定然要背下了;但若不抵抗,又只能眼睜睜看著燕軍一再折損……
明塵遠為此煩心不已。
微濃在燕軍之中呆了半個多月,自然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一方面佩服明塵遠光明磊落、治軍有方,另一方面她也在掙扎,是否該支援燕國侵略姜國。
“明將軍這次來,真的是要攻打姜國嗎?”她忍不住問道。
“確切地說,是不讓姜國落到寧國手中。”明塵遠解釋:“姜國一直是燕寧之間的緩衝地帶,一旦姜國落入敵手,咱們會很被動。”
微濃不大懂軍事策略,只是追問:“這一仗非打不可嗎?就沒有別的法子了?”
“您也說過‘亂世已成’,不出十年,燕寧必有一戰。與其到時腹背受敵,不如化被動為主動,先把姜國拿下再說。”
微濃聞言只得沉默,或者說,她發現自己的確無力阻止什麼。既然如此,她身為燕國人,怎能再繼續袖手旁觀?難道要為了所謂的私人情感,眼睜睜看著燕國落敗?
不,她做不到!
“姜人勇武,如今一再挑釁,你可有法子擺脫困境?”微濃還是問出了口。
明塵遠嘆氣:“還沒,我已經修書向殿下請示了。”
“我不懂兵法,也幫不上忙,但我從前在一本書上看過一個法子……你要聽嗎?”
明塵遠根本沒抱什麼希望,畢竟微濃不懂兵法。可他又不能直言拒絕,只得敷衍著問:“什麼法子?”
微濃仔細回想她翻看《國策》時的驚鴻一瞥,躊躇問道:“姜國是燕寧之間的屏障,所以寧國一旦得了姜國,就能長驅直入直抵燕國,是嗎?”
明塵遠點了點頭,心裡更加提不起精神。微濃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看不懂,出的主意又能有什麼用?
然而微濃很認真:“既然如此,我們不如打著‘援姜’的旗號,力保姜國不被寧國所吞併,以此來獲得姜人的信任,你看這主意行嗎?”
話一出口,微濃又自爆短處:“先確保姜國百姓不對燕軍產生敵意,但後續要如何做,我就不知道了。”
明塵遠聽得似懂非懂:“您是說,咱們趁機拉攏姜人?讓他們幫著抗擊寧國?”
微濃搖了搖頭:“不是‘拉攏’,而是‘援姜’。‘抗寧援姜’就是口號,目的是力保姜國不被寧國吞併。”
明塵遠蹙眉:“可是如此一來,咱們也不能再攻打姜國了,否則就是自食其言、自毀名聲。”
微濃嘆氣:“所以我才說,後面我也沒想好。姜國肯定不會永久獨立,不是被寧國滅了,就是被燕國吞併。但是我覺得,既然寧姜聯盟名存實亡,寧國又出爾反爾,這其中是不是可以大做文章?呃,就是可以挑撥離間。但要如何挑撥,才能讓姜人傾向燕國,我就不懂了。”
明塵遠聽到此處,卻是眼睛一亮。微濃的法子雖然不成熟,但給出了一個很好的方向!也許仔細籌謀一番,未嘗不是個擺脫困境的好辦法!更甚者,還能讓他們一舉攻下姜國,再博得一個美名!
明塵遠立即問道:“您是從哪本書上看到這法子的?”
謹慎起見,微濃反問:“怎麼,王拓沒告訴您?”
“您是說……是在那些藏書之中看到的?”
看來聶星痕沒有瞞著明塵遠,微濃鬆了口氣,如實回道:“我也只是粗略翻看過一眼,恰好看到過這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