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均默默地堅持不下,良久,原澈才故意做出妥協之色,嘆了口氣:“罷了罷了,我勉為其難試試你的衣裳吧!都給本世子拿進來!”他說著已經轉身走進帳篷裡,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
微濃連忙把自己的男裝都送了過去,供原澈逐一試穿過,雖然每一件都有些短,但好歹能勉強穿進去。皮相好就是皮相好,即便衣袍質地普通、大小又不合身,原澈也能給穿出來幾分玉樹臨風的意味。
微濃昧著良心大為誇讚了一番,直將原澈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她才住了口。就這原澈還不樂意,故意聞了聞身上的衣裳,撇了撇嘴:“一股子的女人味兒。”
微濃連忙辯駁:“我可是洗乾淨的!”
“我鼻子靈,不行嗎?”原澈理直氣壯。
富貴人家毛病就是多!微濃也沒再解釋,只賠笑道:“那世子您休息吧!我……我去打些野味給您補身子。”
“嘿!你可好多天不說‘您’了,都是喊‘你’。”原澈心滿意足地重新躺下,把自己的被褥蓋到下半身,把微濃的被褥蓋到上本身,才閉著眼衝她擺手:“去吧!記得弄鍋湯!”
微濃隨口應道,又隨手替他整理了被角,離開帳篷。
直至聽到腳步聲漸行漸遠,原澈才重新睜開眼,聞了聞被褥上的氣味。鼻息間傳來隱隱的芬芳之氣,似乎是草木的清香,似乎是露水的清新,又似乎是皂角的香味……但都掩蓋不住那淡淡的女子體香。
原澈翻了個身,將頭埋在被子裡,就此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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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微濃為了兩卷國策盡心照顧原澈的時候,雲瀟也日夜趕路下了山。這幾日她風餐露宿過得萬分辛苦,幸而微濃給她留下了一雙峨眉刺,勉強能用來打些野味,她又熟知草藥的藥性,也能自行療傷。
可饒是如此,待她走到孔雀山山腳下時,還是汙淖得像個乞丐,再也不復以往的清麗容顏。貓眼河的源頭之處水聲傾瀉,那塊被刻了字的巨石依舊屹立不倒,訴說著半月前的輕鬆氛圍——“孔武、孔有、孔力到此一遊,特此題記”。
雲瀟撫上自己的左臉,目中恨意一掃而過,抬起峨眉刺便往那巨石上颳去,硬生生將“孔力”二字颳得面目全非。然而她還是覺得不解恨,便又轉到巨石的背面,用峨眉刺狠狠刻下“此仇不報,誓不為人”八個大字,以提醒自己在孔雀山上所受到的侮辱。
如此她心裡好似才舒坦一些,便又在山腳下盤桓了兩日。她用樹藤編織了兩個大籃子,摘了足夠一個月食用的野果和草藥,這才下山來到貓眼河的源頭——當初原澈停靠船隻的地方。
源頭之水清可見底,光亮如鏡。雲瀟蹲下身子洗了把臉,就在水面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狼狽不說,那左半邊臉頰上的三道傷痕無比刺目,已是徹底毀了她的美貌!
她難以置信地大叫起來,不停地用手拍擊水面,像是瘋了一般嘶啞詛咒:“夜微濃!原澈!我要你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她不停地發洩著恨意與怒意,似是將這泓水當作了她的敵人,一直到雙手拍打得傳來痛感,她才終於肯停止。然而那雙手,又開始流血了。
這幾日為了生存,她的雙手早已被樹枝刮破、被樹藤磨爛,右手小指的指甲也沒了,掌心盡是血肉模糊,方才一溼水,傷口更是蟄得刺痛。
她這樣的手不要說用漿划船,就是握住船槳都會很吃力。可想起心底的復仇之念,她又來了動力,便將所有野果草藥都搬到船上,解開纜繩準備開船。
然而,就當她剛伸出右手抓到纜繩時,一枚袖珍飛刀不知從何處忽然飛射出來,正正紮在了她手背之上。雲瀟吃痛鬆手,繼而心中大駭——這裡有外人!
念頭才剛一升起,一個輕裝打扮的年輕男子已從河岸的奇石後頭走了出來,萬年不苟言笑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笑意:“雲小姐,好久不見。”
這聲音……雲瀟睜大眼睛看向來人:“是你?王拓!”
王拓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把玩著手中飛刀,緩緩斂去笑意:“世子和微濃姑娘還沒下山,你怎麼就下來了?還搞得如此狼狽?我險些都沒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