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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力挽狂瀾(六) (1 / 2)

“澈兒!”寧王痛心疾首,不知好端端的孫兒為何變得如此扭曲:“世子之位難道不夠好嗎?孤自問從沒有虧待過你們父子!但是你太子伯伯呢?你明知他這些年縱情聲色,連個子嗣都沒留下!幸虧蒼天有眼留下湛兒,又在外淪落了二十多年!孤只想補償他,也不行嗎?”

“那誰來補償我?!”原澈失聲質問,這一刻他的心是如此之痛,竟已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戲還是真心:“當年太子伯伯有意過繼我到膝下,您明知外頭還有個祁湛,卻一直不肯點破,讓太子伯伯抱憾而終,也讓我像個傻子一樣被哄了那麼多年!為什麼?同是您的孫兒,差別就這麼大?”

“澈兒……”寧王愛憐心痛地看著他,面上隱隱浮起一絲歉疚。

原澈轉而笑了出來,幾番諷人,幾番自哂:“我知道,您不考慮我,不就是因為我好男風嗎?您嫌棄我名聲不好……可我為何變得如此?您難道不是最知情的一個?!既然您嫌棄我,當年何不讓我去死?何必再拿這個當藉口堵著我的心思,讓我不上不下,心有不甘!”

聲聲質問,聲聲控訴,在殿內犀利地迴響,經久不息,也令寧王再也無話可說。原澈為何會好男風……這件事他實在難逃其咎。

此事還要追溯到十二年前,當時魏侯死了一名寵愛的姬妾,很是放蕩了一陣子,不知怎地就染上了花柳之病。因在兒子面前丟不起這人,又怕傳染給他,於是便將年僅八歲的原澈送到了寧王宮來“避暑小住”。原澈幼時冰雪聰明,長得又粉雕玉琢,因此時常被宮女們誤認為女孩兒。原澈對此大為不喜,又懶得解釋,索性悶在宮裡不露面,久而久之性子便沉悶起來。

寧太子原真得知後,悄悄給他弄了一身小太監的衣裳,帶著他出宮溜了幾次馬。小小年紀的原澈嚐到滋味,頗為上癮,卻還分不清太監和普通男人到底有何區別。他只知道自己一旦穿上小太監的衣裳,那些宮女姐姐們就再也不會誤認他是女孩子,也沒有人再對他下跪行禮管東管西,令他感到十分自在。

那時寧王長久以來忙於政事,於女色上一直十分節制,後來年紀越大,房事上便也越發力不從心。可男人都愛面子,尤其是君王,為了凸顯自己“寶刀未老”,他依舊廣納後宮,充盈了幾個頗為年輕貌美的后妃。可妃子們進了宮,又承受不到雨露恩澤,幾個月見不到一次君王的面,漸漸地就起了齷齪心思。

歷朝歷代,後宮裡對男子的管制都頗為嚴格,但還是抹殺不了後宮女子春情萌動的心。於是,她們開始和一些年輕太監們私相授受,做一些撫摸親吻的動作,慰藉難耐的飢渴之意。更甚者還會製出一些難以啟齒的物件,模模擬正的男女之歡。

由於寧王忙於政事,寧太子又耽於酒色,兩人便都疏於對原澈進行管教。可憐原澈小小年紀,對男女之事根本不懂,卻因為一張漂亮的小臉和一身小太監的衣裳,被誤會了身份。寧王宮裡有個年輕的后妃無意中見了他,便引誘他與自己親熱,後來發現他並非小太監,還天真地以為是他家人偷偷走了關係,替他留下了命根子。偏生原澈自己也說不清楚,又對男女之事十分好奇。

於是,一發不可收拾……

初開始,那后妃只對他摟抱撫弄,原澈在洗澡時也時常被乳孃這樣對待,故也見怪不怪了。然而過了一個來月,那后妃越發地變本加厲,竟唆使他用雙手去幫她紓解……

要不是後來原澈以魏侯世子的身份出席家宴,那后妃見到他之後花容失色,這件事還一直瞞在鼓裡無人知曉。

后妃的下場自不必說,寧王怒她淫蕩,更怒她帶壞自己的孫兒,兩罪並罰,一怒之下將她做成了人彘……可原澈卻因為那女人的死而留下了陰影。

再後來,他漸漸長大,也漸漸懂得了男女之事。回想從前發生的一切,他便會不自覺地作嘔,更因此開始排斥女人,也見不得有人再穿太監服。

寧王為此專程下令更換宮裝,將宮裡所有太監宮女的四季衣裳全部都換了款式,卻仍然彌補不了他童年的陰影。到最後不要說是太監服,就是樸素一點的莽服他也不肯穿了,每日必要穿得花花綠綠才能舒坦。

魏侯對愛子的行徑十分不解,逼問過多次,原澈又豈肯說出來?寧王自也不會將這段醜事說與兒子聽。所以魏侯至今仍不知原澈為何會變成這副樣子,只知道是與當年送他去寧王宮避暑小住有關。

魏侯對兒子打也打過,哄也哄過,可原澈就是改不了。兼之瞭解到當年魏侯是染上花柳之症才送他進宮,原澈更是噁心不已,自此身邊絕跡女人出沒!

最後,還是寧王鬆口默許,魏侯才由著原澈胡鬧去了。歸根到底,也是對他心存愧疚。

多年以來,原澈都對這段經歷諱莫如深,寧王和魏侯也默契地不再提及。當年知情之人都被封了口,外頭偶有魏侯世子好男風的傳言,寧王也都及時壓制了下去。隨著原澈年歲漸長,大家都期望他這個毛病能不藥而癒,卻不曾想一直到他弱冠之齡也沒有任何起色。

今日,原澈不惜戳破自己的痛處,只為替雲辰說情,這著實令寧王震驚不已,也愧疚不已。

然而原澈卻還覺得不夠,他漸漸平復了情緒,又哽咽著道:“孫兒覺得不公平,便想法子將雲大人收為己用,這難道也有錯?孫兒知道陳功是祁湛的人,便故意讓雲大人去策反他,就是想與祁湛爭一爭!您若是當真要罰,就罰孫兒吧!”

左右陳功已死,死無對證,怎麼胡扯都可以了,原澈索性就扯得更大一些:“孫兒聽說,陳功在京畿防衛司做同知時,便與韓晟有過沖突。那韓晟是什麼好東西?淳于氏還沒倒臺,他就忙不迭地撇清關係,這樣的人坐鎮京畿防衛司十多年,才是個笑話!他的舉證您怎麼能信?其中必定是有誣賴之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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