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魏侯世子何等尊貴,從小到大什麼東西都沒洗過,根本不知該如何下手。他甚至連皂角都不知長什麼樣子,該去哪兒找。站在泉邊思考了片刻,他索性將滿懷的衣裳統統丟到泉水之中,蹲下身子打算隨意搓兩下。
然而那泉水流瀉的速度太快,立刻就把衣袍全都沖走了!原澈見狀拔腿就追,邊追邊喊:“喂喂!喂喂!站住!”
可惜水流太快,流向又都是未開闢的叢林深處,他實在是無處下腳,追得有心無力。如此追了半晌,連身上的衣袍都打溼了,最終也只撈回了一件衣裳和一件褻褲,而且還沒腰帶。
原澈看著溼淋淋的自己,還有手上溼淋淋的衣褲,只覺得此生從未如此狼狽過!這樣的醜態,他根本不想讓微濃看見,便只得悶不做聲地返回營地,脫得精光鑽進了帳篷裡。那幾件溼衣服也不想管了,就團成一團胡亂扔在帳篷一角,氣悶了一整夜。
這可好,後半夜他便受了風寒,雙目赤熱、咽喉腫痛、頭腦昏沉、有氣無力。
而微濃因這兩天太累,昨晚睡得十分香沉,期間雖聽到原澈有些動靜,但她實在懶得爬起來看,如此一覺睡到了天明。翌日一大早,她去泉邊盥洗完畢,正準備收拾帳篷繼續趕路,便聽見隔壁帳篷裡時不時傳來咳嗽聲。
她唯恐是原澈又耍了什麼花招,遂站在外頭沒動。可原澈已經聽到了她的動靜,立即嘶啞地喊道:“你進來!”
微濃一聽聲音知道不對勁了,連忙跑進去:“你怎麼了?”
原澈強撐著坐起來,露出勁瘦光裸的上半身,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昨晚沐浴著涼了。”
微濃立刻轉身背對著他:“你先把衣裳穿好。”
原澈有氣無力地咳嗽著:“都溼了,沒法穿。”
“沐浴怎麼會把衣裳都溼了?”微濃頓了頓,仍舊沒敢轉身:“還有,你怎麼會晚上沐浴?難道不該晌午去沐浴嗎?”
原澈一挑眉:“沐浴還分時辰?我向來是想什麼時候沐浴就什麼時候沐浴。”
微濃無奈失笑:“那是在魏侯府!在野外可不行。正午日光充足,泉水會變熱,沐浴才不會著涼啊!哪有晚上去沐浴的,你不覺得冷嗎?”
原澈頓時啞口無言,只得嘴硬道:“不覺得!”
微濃努力忍住笑意:“那敢問世子殿下,您今日還能趕路嗎?”
“你能轉過身說話嗎?”原澈打了個噴嚏:“背對我說話也太無禮了!”
“那是你無禮在前!”微濃僵持著沒動。
原澈知道自己如今全身光裸,只得將褥子往上提了提,齊胸蓋好:“行了,你轉身吧!”
其實他倒是想走光來著,不為別的,就是逗逗微濃也不錯。她平時太正經了,他實在很想看看她赧然羞憤的樣子,可就怕對方怒而翻臉,在他最脆弱的時候棄他而去……如此一分析,他還是決定老實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