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一連幾天,原澈將四人的任務如是分配:每日辰時到巳時,他負責用龍吟劍打前路;午時休息;未時到申時,換成雲瀟用驚鴻劍打前路;酉時,餘尚清、雲瀟負責打野味、燒烤,他則與微濃去搭帳篷;戌時,四人一起用飯、探路、研究地圖;亥時休息。
因為原澈的龍吟劍不能離手,雲瀟的驚鴻劍也不離手,故而他們兩個是最辛苦的。微濃則是最輕鬆的,每日只要跟著行路和搭帳篷即可。眼看著另外三人一日比一日疲累,她也覺得很愧疚,便主動包攬了洗衣的活計,為其餘三人清洗衣裳,有時也去採摘野果野菜,改善大家的伙食。
而每日晚間用飯,原澈一直堅持等到最後一個才下肚。
如此一連走了十日,四人之間配合得越來越默契,腳程也快了些。但只要提起龍吟、驚鴻,原澈和雲瀟的防備之意就上來了。微濃只當作什麼都不知道,每日做好分內之事,有時夜裡睡不著,也會猜測山外的情況如何。
寧王得知原澈失蹤後會是什麼反應?師父是否已經到了燕國?聶星痕是否知道她沒有真正失蹤?幽州的襲擊是否與祁湛有關?姜王后會不會趁火打劫?餘尚清可不可信?還有,雲辰過得怎麼樣了?
這些問題時常困擾在微濃的腦海之中,可她卻不知該對何人訴說,唯有一直藏在心裡,閒暇時獨自默默地想。
與微濃的擔憂有所不同,雲瀟也擔憂,確切地說是焦慮。最初剛入山的幾天,她還以為勝利在望了,兼之這裡山清水秀、風景優美,這才暫時撫平了她的心情。然而一眨眼十餘日過去了,藏書之地連個影子都沒見到,不知道還要再走多遠。眼看著即將開春,山裡的蛇蟲鼠蟻也該重新出沒了,她自保是沒什麼問題,但還要保護他們幾個?難!
一連數日,雲瀟都因此事積鬱在心,越發沒了力氣幹活。下午開路還好,待到晚上和餘尚清去打野味,她則是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氣,可又不能把驚鴻劍轉手出去。
微濃見她情緒不佳,便主動提出自己和餘尚清去打獵,讓她和原澈去搭帳篷。兩人算是換了換差事,雲瀟也沒什麼意見,無精打采地跟著原澈去割草搭帳篷了。
微濃卻是頭一次打獵,自然沒有餘尚清在行,在哪兒找野物,什麼東西好獵,都是聽他指揮。不過她一雙峨眉刺使得出神入化,雖不說百發百中,也能十有八九紮到獵物。再加上春季來臨萬物復甦,山中的動物們都結束了冬眠,獵物自然要比前些日子更好找。
不多時,兩人收穫頗豐地回來了。餘尚清兩手提著滿滿的野味,興奮地回到營地烤了起來。微濃在旁打下手,把他烤野味的流程看了一遍,還認真地問了幾個問題。
待到原澈和雲瀟搭完帳篷回來,就看到比往日多了一倍的野味擱在烤架上,足足有五隻!雲瀟習慣性地往野味上撒佐料,撒了一半才想起這已經不是她的任務了,又悻悻地將佐料遞給微濃。
餘尚清一邊翻著烤肉,一邊讚不絕口地道:“我真沒想到啊,夜姑娘的峨眉刺使得那麼好!哇!那叫一個精準!那叫一個眼花繚亂!那叫一個百發百中!那叫一個百步穿楊!那叫一個英姿颯爽!”
他直誇得詞窮才住了口。而原澈看著烤架上數量不菲的野味,竟然也破天荒地附和他道:“能想象得出來。”
這一句,直教微濃受寵若驚:“世子,您竟然誇我?”
原澈挑眉,做出驚訝的表情:“難道我從前沒誇過你嗎?”
幾人都笑了,氣氛更加輕鬆起來,均盯著燒烤架上的野味,盼望著今晚能大快朵頤。
當餘尚清將烤好的野味分給大家時,微濃似乎有意地說起了玩笑話:“今晚我偷師成功了,餘侍衛這拿手的絕學,我可學會了。”
原澈似是無意地笑回:“哦?這麼說你也能做出來?”
微濃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至少吃不死人。”
雲瀟卻淡淡說了句掃興話:“會吃死人的,你們要小心。”
剩下三人立刻想歪了,原澈不悅地看著她,似笑非笑:“瀟瀟妹子這話是什麼意思啊?難道微濃會給咱們下毒不成?”
“世子別誤會,”雲瀟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春天到了,這山上各種各樣的毒物都會重新出沒。萬一咱們打到了有毒的獵物,或是哪隻兔子恰好被毒蛇咬過一口,您還敢吃嗎?”
原澈恍然大悟:“這麼說來是該小心些。這方面你是行家,以後還是你負責找獵物吧。”
“的確,這樣更保險。”餘尚清也贊同。
幾人說話間,野味已經全部烤好了,餘尚清按例分給大家,原澈也按例等著他先吃。
然而,微濃今晚卻打破了慣例,主動提出要求:“每天都讓餘侍衛先吃,我心裡過意不去。今日這些野味都是我打的,按照瀟瀟的說法,極有可能會有毒。那還是我先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