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攪合到宮裡頭,也不想把自己弄得像個怨婦一樣,十天半月等他翻一次牌子來看我。”瓔珞言語之間有些自卑,又有些不屑:“進了宮,我就什麼都沒了,我不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我得規規矩矩的,不能給他添麻煩,還得看他娶了一個又一個,而且都不是他喜歡的女人。”
瓔珞越說越是傷感:“我是真的喜歡他,喜歡到骨子裡的。但若是為了他,讓我一輩子囚在宮裡,我又覺得不值得。”
有些話,瓔珞已憋在心裡一年多無處訴說,如今見著微濃,竟似見到親姐妹一般,說著說著已是哽咽起來:“以前我纏著他,他總說我不自愛。這一次,我想給自己留點面子。與其這麼憋屈地跟著他,我寧願都忘了。以後……以後再找個人成親生孩子,或者一輩子就這樣過去了。至少我活得自在,能讓他記得我的好。”
是啊,沒什麼比自由更值得了。瓔珞如今的處境,微濃自己九年前也曾遇到過。當時她剛與聶星痕熱戀,知曉了他的身份,也曾無比煎熬,考慮自己是去做一個普普通通的敬侯姬妾,還是繼續自由自在地生活。
但她當時沒有瓔珞這麼灑脫,她放不開那個人,便決定跟著他走下去。誰知世事弄人,她才剛下定決心,就成了他同父異母的妹妹,成了青城公主……
“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援。”微濃笑著握住瓔珞的手,試圖沖淡這傷感的氣氛:““那後來呢?你這一年多去了哪兒?又怎麼會來找我?”
瓔珞這才發現自己扯遠了,連忙“哎呀”一聲,吸了吸鼻子:“我都把正事給忘了!你離開寧國沒多久,我也回墨門去了。不過因為和祁湛的關係,門主沒再給我安排任務,只讓我去服侍姑姑,哦,就是祁湛的娘。但從去年底開始,姑姑的身子越來越不好……今年二月,她病逝了。”
這件事微濃已聽冀鳳致說過一個大概,便問:“那你見到我師父了?他也回墨門了。”
瓔珞點頭:“見到了!冀師叔很傷心,還遵照姑姑的遺願,親自火化了她的遺體。”
話到此處,瓔珞不知怎的,神色緊繃起來:“你看我說了這麼一大堆,還是沒說到點子上!冀師叔在墨門只逗留了一個月,就帶著姑姑的骨灰來黎都了……結果他半路上遇到追殺,只得又返回墨門養傷……”
師父遇到追殺?難怪這麼久都沒來黎都!微濃大驚:“是什麼人做的?師父傷勢如何?嚴不嚴重?”
“傷已經養得差不多了,冀師叔也不知道是誰做的。”瓔珞無奈嘆道:“師叔說自己遊蕩江湖多年,受過他恩惠之人不計其數,被他得罪過的也不計其數,他也不曉得是哪個仇家。”
微濃卻突然想到一種可能,不禁小心翼翼地問:“會不會是祁湛的舅舅?你們門主?”
瓔珞很是驚訝:“你怎麼會這麼想?”
“我也不知道,”微濃斟酌著話語,“聽說師父和你們門主不和,當年脫離墨門時也吃了不少苦頭……”
瓔珞果斷否認:“不會的,門主這個人雖然陰冷,但是對待同門還是有情誼的。他若想殺冀師叔,師叔根本就走不出墨門。而且師叔受傷之後,第一時間就跑回墨門養傷了,可見他也沒懷疑過門主。”
“那會是誰?”微濃陷入了深深的疑惑:“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偏在師父來黎都時動手,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是什麼人會去截殺師父?自己和師父走了一路都是平安無事,為何一去了墨門,師父就出事?如果和墨門門主無關,那會是誰?
寧王?祁湛?原澈?他們都沒有動機這麼做啊!
聶星痕?更加不可能傷害她的師父。
姜王后?雲辰?可是自己上次去見姜王后,已經和她說得很清楚了。她會出爾反爾嗎?
好像每個人的動機都不夠。微濃越想越是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