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微濃點頭。
原澈又衝她努了努下巴:“你快動手吧,太晚不回宮,王祖父也會懷疑的。”
這句話提醒了微濃,讓她加快了動作。她迅速將原澈的腰帶解開,團成一團塞入他口中,然後開始把所有燈臺裡的燈油全部潑出來。
直至整間屋子裡到處灑滿燈油,微濃執起燭臺,最後看了一眼原澈。原澈正朝著她笑,眉眼彎成兩道月牙,像是在催促她快點行動。
微濃知道,這次只許成功不能失敗,若是失敗了,就再也沒有下一次逃跑的機會了!她一口氣將滿屋子的燭臺全部打翻,看著火苗迅速順著燈油燃燒,燒著桌案、燒著簾布、燒著書櫃、燒著一切!
然後,她故作驚慌地開啟屋門,邊跑邊喊道:“來人!快來人!走水了!走水了!世子還在裡頭呢!快救人!”
透過敞開的屋門,透過烈烈的火光,原澈依稀看到微濃在向外跑,壓低嗓子召喚人救火。
演得可真像!原澈發自肺腑地感嘆一句,只可惜他口中塞著東西,什麼都說不出來,甚至一個笑容都做得很艱難。他唯有看著她越發模糊的背影,忍受著越發燻嗆的濃煙,為她爭取更多的時間。
眼睛已經被燻得睜不開了,眼淚也被嗆了出來,原澈緩緩站起來,環顧這間屋子,這是王祖父為他娶妻準備的,既然沒有妻子,要它又有什麼用呢?徒增傷感罷了!能救他喜歡的女人一命,就是這屋子最大的價值
——被濃煙嗆到窒息時,這是原澈最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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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勢越來越大了,所有的下人都慌亂起來,忙著去救火。而微濃依舊壓低聲音大喊:“快救火,快救火!世子還在裡面!”
大家紛紛拎著水桶,朝著火的位置跑去,唯有微濃一個人逆向而行,邊跑邊呼救,最後悄悄跑到了馬廄。白日騎過的那匹馬就拴在離門口最近的位置,微濃輕輕拍了拍它,又跑去西南角的草垛裡尋找包袱。包袱藏得很深,微濃來不及看裡頭裝了什麼,迅速拿出來背在身上,牽馬從空無一人的後門溜走。
一切都很順利,沒有任何人發現異常。她不敢立即策馬,反而牽馬走了一段路程,直到看不見那座宅子的大門,才翻身上馬揚鞭狂奔。
從失火到救人,需要一段時間,原澈若能假裝昏迷,大約還能再拖延一會兒。等到她逃跑的訊息傳回寧王宮,寧王再下令搜捕的時候,她早就出城了!
這般想著,她心裡燃起一陣希冀,彷彿自己已經逃了出去!可沒過多久,她突然想到另一個更加冒險的念頭,遂勒停坐騎,朝最近的賭場跑去。
夜晚是賭場最熱鬧的時候,她一身侍衛的裝束太引人注目,便趁著黑燈瞎火換了套衣物。不得不說,原澈想得很細緻,這包袱裡全是男子的衣服,有大家公子穿的綾羅綢緞,有市井百姓穿的粗布麻衫,甚至還有一件打滿補丁的襤褸衣衫,一看就是乞丐的穿著。
微濃挑了件最貴的一件換上,大搖大擺走進賭場逛了一圈。然後,他找到一個輸得很慘的男人,看年紀比她大幾歲,身量與她差不多。
她把他叫了出來,問道:“你今晚輸了多少?”
那賭鬼看她衣飾華麗,氣質非凡,立即回道:“輸了二百兩。”
“我這有筆生意,看你敢不敢接。”微濃掏出五百兩銀票,道:“你換身衣裳,騎著我的馬出城,只要跑到京畿之外,這錢就歸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