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星痕在天之靈,也會理解她的選擇吧。
微濃淚眼朦朧地笑了,哽咽著,重複那兩個字:“我嫁……”
“你想好了嗎?”瓔珞還是希望不要勉強她。
微濃點了點頭:“嗯,想好了。”
瓔珞有心安慰她,遂笑:“微濃,希望多年以後,你可以帶著孩子來墨門看我。”
這個憧憬,大約是無法實現了,微濃不忍破壞氣氛,便笑著點頭:“好,我爭取不讓你等太久。”
然而她的眼淚,卻還是不聽使喚地奪眶而出,劃過臉頰,低落在衣襟之上,瞬間消融。
屋內,那幅對聯就正巧映在微濃眼底,此刻像是一種絕佳的諷刺,亦或者說,是她絕佳的寫照。
拋不開胸中乾坤,何必登仙島把酒?
放得下眼前生死,方可借刀劍笑談。
瓔珞見微濃正注視著那塊高高在上的牌匾,便也循著看去,然後縱身一躍,將其摘下,抬手拭掉上頭一層浮灰:“以殺止殺,這四個字不吉利,我想換掉。”
“換成什麼?”微濃強打精神問道。
瓔珞笑著看她:“能讓未來的皇后娘娘賜個字嗎?”
微濃垂目看著瓔珞手中的四個大字,輕輕擦掉頰上淚痕:“等我想好之後告訴你。”
*****
正順六十六年,七月初一,微濃再一次來到寧王宮,要求面見寧王。
仍舊是那間聖書房正殿,時隔七月,再次踏入,她的心情已經大不相同。上一次是大動肝火,對寧王毫不留情地斥責;這一次則是平和沉靜,試圖與寧王談一談條件。
誠如雲辰所言,寧王的身子的確不大好了,微濃一見到他,便發覺他比半年多前還要虛弱蒼老。想想也沒什麼可奇怪的,他畢竟是年過古稀的老人,遲早要走到這一步。也許這才是他決定把開國皇帝的位置讓給原澈的根本原因。
甫一見面,微濃還沒有開口表態,對方已經笑著問她:“怎麼?想通了?”
微濃沒做聲,不承認也不否認。
寧王見狀再笑:“既然你主動回來見孤,就不要再裝清高了,日後就是一家人,何必拿捏什麼架子。”
“我想知道,這主意是誰出的?”微濃先丟擲第一個問題。
寧王挑眉:“如今追究此事可還有意義?你怎麼事事都要問到底?做女人還是糊塗點好,你這可是犯了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