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得嚴重嗎?”微濃唯有如此問道。
“只是臉頰和額頭有傷疤,視覺、聽覺都不受影響,但他的嗓子被燻啞了。”雲辰緊緊盯著微濃,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這就是他不肯來的原因,他不想讓你看見他的樣子。他還說……”
“他說什麼?”
“說他自己是罪有應得,讓你無需愧疚。”
微濃瞬間說不出話來,只是覺得一陣心酸。
雲辰也沒有再繼續往下說,沉吟片刻,轉而問道:“你恨他嗎?”
微濃強忍情緒,半晌才回:“曾經很恨,非常恨,但我心裡知道,原澈不是罪魁禍首。如果不是聶星痕中毒太深,他根本不會得手,他甚至不可能闖進主帳……而且他當時刺中腰部,也不是致命的傷口,若是聶星痕沒有中毒,早就動手回擊了,祁湛也根本不會死。”
“看來你不恨原澈,你恨的是我。”雲辰依舊平靜地陳述事實。
微濃搖了搖頭:“我累了,恨不起來了,以後只想過平靜的日子,不想再看到你們。”
“所以我和你,以後只能形同陌路?”雲辰似有不甘地追問。
微濃很想笑:“不形同陌路,還能怎樣?做朋友嗎?你的部下、你的死士會同意嗎?就算我不再找你報仇,我也不可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是啊,我們之間……”雲辰沒再往下說,只是自嘲地一笑。
他們之間,橫亙了國仇家恨,橫亙了無數人的生命,他們都因此丟失了親情、愛情,除了形同陌路,好像的確沒有更好的關係了,否則對於彼此都是良心上的煎熬。
他丟不開他的部屬、他的責任,她也丟不開聶星痕的死,父親的死。
微濃此刻也不曉得該說些什麼才好,不知從何時起,她和雲辰之間已經無話可說了。她絞盡腦汁想著話題,突然想起自己見雲辰的初衷,遂道:“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你問吧。”
“三王之中沒有你,和談所提及的條件也沒有一條關於你的,但你還肯代表寧王前來,是他另許諾了你什麼好處?”微濃直視雲辰:“或者說,許諾了楚王室什麼好處?”
“和談條款上沒有我,是因為我無心再走仕途。新朝建立,無論誰當皇帝,我都不可能與之交心,只可能引其猜疑。我太累了,爭權奪利的事情,以前是不得已而為之,以後不想再做了。”
雲辰流露幾分倦色,也沒隱瞞:“至於寧王許諾的好處,是我用真金白銀買下了新朝的漕運權。”
買下漕運權?微濃下意識地問:“你買了多久?”
“永久。”
雲辰雖口口聲聲說是自己掏銀子買的漕運權,可微濃太瞭解他了,若是別人,買下的也許只是漕運權;但若是雲辰出錢,買的就不會僅僅是漕運權,他一定看準了其它隱藏的利益,只不過這利益尚且沒有讓寧王發現罷了。所以,雲辰一定不會虧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