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寧國使臣一行抵達蒼山。由於時間緊迫,雲辰直接要求姜王省略接風宴,當日便與燕國進入和談議程。微濃仍舊沒有想好該如何面對雲辰,又恐自己的出現會誤了正事,故而沒有參與和談,只默默等著各種訊息。
第一日,雙方就軍隊的處置爭論不休,燕國輔國大將軍杜仲的聲音激昂無比,微濃隔了數間屋子都能聽到他憤慨的喝罵與質問,而寧國方面則相對安靜得多。
第二日,軍事上仍舊膠著,雙方暫時拋開這一點,轉而談論起是否建立新朝、新朝誰來稱帝、諸侯如何分封等問題,依舊爭論不休。
第三日、第四日……微濃每天都打聽到無數的訊息,但沒有一樣條件能夠讓燕寧兩國達成一致,如此折騰了半個月,還是沒有塵埃落定,雙方決定暫停和談,並就和談中的核心問題寫信告訴各自的主子。
明塵遠和定義侯、杜仲日日聚在一起商談,微濃根本插不上話,也沒有人聽她說話。她無奈,可又不能離開,如此在蒼山上耗了整整一個月,所有人都被磨得沒有耐性了。微濃為了躲避這種吵嚷的、爭執不休的環境,甚至去聶星痕的陵園呆了幾天,直至明塵遠親自來接她,說是燕寧於一件大事上達成了一致結果,她才返程。
從始至終,她未曾見過雲辰一面。
隨明塵遠回到和談之地,微濃卻意外發現定義侯暮皓、輔國大將軍杜仲都在她的屋子裡,她望著這一干不該出現在她屋內的人,禮節性地開口問道:“您二位是有事找我?”
杜仲和定義侯齊齊看向明塵遠,後者卻是一臉掙扎之色,最終跺了跺腳,沒頭沒尾地說出一句:“還是你們告訴她吧,我實在說不出口!”言罷不等微濃反應,徑直推門而出。
微濃見他情緒不對勁,似乎有什麼話難以啟齒,還以為和談出了岔子,忙問:“是和談進展得不順利嗎?”
杜仲搖了搖頭:“還好,前些天爭執的幾個問題,近日都陸續解決了,老夫已呈上書信送回國了。”
微濃不解:“那鎮國侯為何不大高興?”
聽聞此言,杜仲沉默一瞬,沒頭沒尾地道:“這一個月裡,基本已經定下了統一之事,寧國勉強算得上有誠意。”
當知道是雲辰出面代表寧國和談時,微濃已經預料到會是統一這個結果,故也沒有太驚訝,點點頭道:“這樣也好,至少後世評價起來,咱們不算是歷史的罪人。”
杜仲也點頭:“是啊,這也不算斷了燕國的國祚,至少咱們還沒有輸。”
沒有輸,也和輸了一樣,杜仲這話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但微濃沒有點破,順勢問道:“是原氏稱帝嗎?”
“是,”杜仲予以確認,“初步定下來,寧王室稱帝,燕王室世代為後,新朝設立三王之位,可世襲。”
原氏稱帝,聶氏為後,兩國也算休慼相關了。至少在燕國百姓心中,大約能接受這個結果,微濃想了想,提醒道:“聶氏世代為後還不夠,您得明確提出來,日後新朝的儲位人選必須從嫡出的皇子中挑選。唯有如此,才能保證每一任皇帝身上都流淌著燕國血脈,也唯有如此,兩國才能真正地合二為一!”
這一點,杜仲早就想到了:“老夫已經提了,寧王也同意了。”
這是最大的難題,只有將帝后之選定下來,才能真正摒除燕寧之間的恩恩怨怨,而剩下的問題也都能迎刃而解了。
微濃沒想那麼多,又問:“那設立三王,指的又是哪三王?會不會太少了?”
“不少,”這一次是定義侯答道,“這三王,分別是燕、姜兩國國君,還有鎮國侯。”
明塵遠也封王?這倒是讓微濃大為驚訝。姜王畢竟是一國國君,入了新朝受封王位理所應當,這也算是給姜國上上下下一個交代。而聶星逸雖是冒牌的燕王室,但從名義上看他封王無可厚非,而且若不將他封王,恐怕燕國國內還要有一陣子動盪,這個便宜也勉強可以給他。但是明塵遠封王?寧王會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