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當朝陛下有四個皇子,大皇子洛君罃是庶出,早年憑著些軍功入朝參政,繼而開始結黨,想要在朝中佔據一些席位,不過這一代皇太子的地位太穩了,大皇子一派才剛剛形成雛形,便被當朝丞相林訟給永遠掐死在了雛形時期。
二皇子洛君毅倒是皇后嫡出,不過天生患有腿疾,自幼體弱多病,早已在出生之日起,便與皇位無緣,現在被封為孝親王,在京畿安怡城的皇家別苑裡過著與世無爭的富貴生活。
三皇子洛君安也是個庶出,而且天生膽小怕事,屬於那種有賊心沒賊膽的人,自從大皇子被奪了權後,他就整日做個普普通通的皇子,吃喝玩樂,不敢與朝廷扯上一點兒關係。
至於四皇子,便是此刻眼前這位皇太子洛君合,被稱為熵國曆代朝堂唯一一位地位穩固,且不可動搖的溫室太子,可不,瞧瞧安陽那出行囂張跋扈的樣子,就可以猜得到這位皇太子在朝堂又是另一番橫行無阻的議政模樣。
可事實上,這位皇太子看著倒並沒有什麼皇族貴氣兒,反而有些和善,溫潤的看起來像個書生。
“免禮。”
皇太子洛君合虛扶一聲,而後像是罰站一般直直站著,道:“你是九皇妹的駙馬吧?我沒有想到,你也會來這種地方。”
“微臣更沒想到,您也會來這種地方。”薛君憂苦笑著應道,可是回想了一陣兒,皇太子能來此,倒也正常,畢竟太子太傅住在這兒。
見到對方如此回答,洛君合臉上倒是有些驚喜,太傅這些年突然喜歡安靜,便從太尉府搬到了這個由太傅掛名的君德學院。而他作為學生,自然也會時常來看太傅。
可這些年裡,洛君合倒是也沒少遇到各個皇妹的駙馬,但是他們全都一副恭恭敬敬的畏懼模樣,就連同父同母的八駙馬都是如此。
然而今日倒是不同了,他覺得眼前的這一位妹夫很有趣,當日在御宴上也很有趣,只是礙於君臣之禮,有些難以開口和他聊聊。
“九駙馬既然沒睡,不如聊聊。”
洛君合回眸看了看一處亭子,溫聲說道:“母后鮮有夸人的時候,但她一直都在誇你,我也早想找個時間能和你這樣的人聊聊。”
“我這樣的人?”薛君憂愣了愣,又問道:“倒是不知道皇太子覺得我是怎樣的人。”
“為什麼這麼問?”洛君閤眼中露出一抹疑惑。
薛君憂眸子閃過一絲涼意,直言回道:“皇太子應該也聽說過,微臣前不久殺了人。其實我這個人,不太好控制的住自己,若是聊得話題有些過分,我怕忍不住。”
此話一出,洛君合身後幾名黑甲便立刻有了響動,每一張面具下的眸子甚至已經出現了凜然殺意。
不過洛君合卻是伸手攔住了他們,他放下手,重新看向薛君憂,話語裡甚至帶著一些歉意,道:“怪我沒有考慮到,自然是以妹夫的身份,而並不是把你當做怎樣的人。”
見到皇太子如此說,薛君憂倒是有些受寵若驚,連忙迴音道:“不,是微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不是小人。”洛君合笑著說道,話音斷了會兒,又接著道:“但我確實是君子。”
薛君憂覺得這句話並不好笑,甚至不知道這是在提醒他還是在安慰他。
二人坐在了亭子裡,沒過多久,有人過來架起了暖爐,上面還用精緻的鐵鍋熱起了羊湯。
洛氏皇族的先祖曾是天朝的某個軍中伙伕,因為有一次天子打仗喝了碗他做的肉羹,覺得味道很不錯,便心血來潮的給了一塊地,封了一個子爵。
漸漸地,洛氏成為了那時西方的一個遊牧國家,與東方自詡名門高貴的諸侯王族不同,比起窩冬時節,坐在暖閣裡,喝著熱茶談論天下大勢,他們倒更喜歡坐在外面,喝著熱騰騰的羊湯,來討論來年如何搶奪別人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