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頭,雖然不捨,可還是懂事的點了點頭:“那叔叔我走了,你要保重,夜裡臺階涼,你要休息還是坐在凳子上吧。”
……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啊,但願你下輩子能投胎個好人家。
“我送你吧。”葉笑拉起她的手,朝青銅門走去。
兩人在門前停了下來,小姑娘放開他的手:“叔叔就送到這裡吧,接下來的路我一個人走,我不害怕的。”
“真是個勇敢的好孩子。”葉笑笑著朝她揮手。
她站在青銅門的門口,一腳跨進門檻,扭頭回來看了葉笑最後一眼,也朝他揮揮手,露出最後一絲笑,把門外的腳抬了進去。
隨即青銅門一下被白光佔據,強光刺得人睜不開眼,葉笑眯著眼,看到門口映照出一個女人的輪廓,輪廓是透明的,沒有實體,除了小腹部的子宮,以及子宮裡蜷縮的孩子。
走吧,下輩子一定要擦亮眼,找對靠譜的父母。
等青銅門關閉,葉笑坐到了店裡唯一的椅子上,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想抽菸,想狠狠的吸兩口進肺裡,為什麼都2018年了,有些人還不知道做安全措施呢,難道沒生下來的就不是人命了嗎?真是不稱職的父母啊。
最近發生的事好像都有些喪啊,看他說的是什麼話,第七層圖書館不是向來都很喪的嘛,一個迎接亡魂的地方,一個一旦跟它扯上關係就是死亡的地方,又怎麼喜慶得起來,他好像有點太難為它了。
只是他以前不會覺得喪,因為最喪的事情都讓範無咎承受了,他只需要在範無咎身邊打個下手就行,現在再也沒有人為他承擔這些喪了,於是在這短短的一百多年裡,他見識到了很多很多的惡。
他似乎現在才能理解為什麼範無咎看起來冷淡得像塊冰,生死在前都可以不為所動,他不是冷血無情,只是見識到了人間最極致的喪,心已經麻木了。
一如現在的葉笑,一個未出世的孩子,一個愛極了父母的孩子,卻被父母當成垃圾一樣處理掉了,連睜開眼看看這個世界的雨露風霜的機會都沒有。
唉,生活啊,真叫人沮喪。
葉笑沒有回房間,直接蜷縮在椅子上睡了過去,對他來說吃不吃睡不睡問題都不大,但是他還是保留了正常人的作息習慣,這樣可以讓他看起來更像一個人。
小姑娘的事讓他一臉喪了好幾天,他這輩子最看不得的就是老人跟孩子受委屈,可偏偏最經常受傷的就是他們,因為他們是最弱的,誰都可以欺負他們,當然了那群廣場舞大媽跟公交車搶座的大爺除外,他們可不弱,要是派他們去伊拉克,分分鐘能把敵軍團滅了。
這些天第七層圖書館比較閒,沒有什麼亡魂前來尋求幫助,他也樂得自在,隨便收拾收拾了自己心情,準備去找胖子問問劉雨的案子結了沒有。
答案几乎是肯定的,但是或許有別的進展也說不準,胖子對這個案子可上心呢,估計上面給的壓力也不小。
隨便葉笑還想去打聽一下劉為民的事,幾天過去了,法醫那邊應該有了結論,是不是連環殺人案也該下定論了。
如果是,那怕跟梁振濤腦海裡那具人皮脫不了干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