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楚嬙者,非穆澤羲莫屬。
今日蕭曉筱大敗武狀元之事一傳開,加上國子監學子們的風聲一改,天下文人的口風都得改了。朝堂之上,群臣自然是不用擔心的,只怕是明天之後,蕭曉筱出征的事,就板上釘釘子了。
而作為這件事幕後的推手,穆澤羲,卻也成為了最終的責任者。此戰,成,是大渝實力弱,不足為懼。敗,便是穆澤羲識人不清,用人不當,難堪大任。總之,是筆十分不划算的生意。
安言時不時的看幾眼穆澤羲,似乎想從這人臉上看出什麼,但是無奈,穆澤羲的心思,他從來都猜不透。
許是察覺了安言的疑惑,穆澤羲抬起頭,淡淡的看著安言,示意他有話直說。
“王爺這邊都處理好了?陛下那頭,不反對?”
穆澤羲彎了彎嘴角,笑道:“此時,父皇即便是反對,不也是別無選擇麼?”
若是還有的選擇,老皇帝也不至於猶豫至今。一個朝代,繁榮久了,總有那麼些詬病,你不想承認,卻由不得你不承認。
用楚嬙比較粗俗的話來說,就是朝代的蛀蟲。
安言自然也明白穆澤羲的話,但是卻還是有些擔憂,一張冰山臉頓時皺的跟個苦瓜似得,問:“可,王爺此舉,其實並不明智。於您而言,無非是留下把柄給那人。”
那人巴不得穆澤羲能有些什麼把柄,以好留做她的底牌。
然,出乎安言意料的是,穆澤羲無所謂的搖了搖頭,低聲道:“無礙,只要不涉及她,那人想要什麼,我會給她。“
包括,那個位置。
這席話,著實是把安言嚇了一跳,平靜了半天,這才問道:“陛下知道此事麼?”
要知道,在當今陛下的心裡,未來那個位置的主人,一直都是自家王爺,一直都只能是自家王爺。
“暫時不知。父皇龍體欠安,若是知道此事,必定又要動氣。”穆澤羲的語氣也十分的無奈。
安言破天荒的翻了個白眼,感慨道:“您知道還這麼做——·”
穆澤羲垂眸,緩緩的開口,道:”安言,我自小,便被身份所困,沒有所喜,沒有所愛。無數次的刺殺,無盡的陰謀,皆是因著我的身份。從前,許多東西,得來的太過容易,也少有我得不到的東西,只是,我逐漸發現,有些東西,確實不是那麼輕易就可以得來的。我這身份,帶來的枷鎖鎖住了我,也困住了她。我想護她一世周全,寵她一世。除了她,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了。此生,除非我死,否則,絕不放手。“
安言的嘴張了幾次又合上,反反覆覆,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穆澤羲,生怕自己是看錯了。這人,當真是自家王爺?
許久,安言才道:“安言覺得,陛下這麼多年,沒被您氣死,可見福澤深厚。”
女人果真是可怕的,竟能將堂堂的六王爺改造到如此地步,可見其兇殘。
穆澤羲沉吟道:“父皇他,應當也會明白我的吧。”
那可不得明白,畢竟,他也沒給老皇帝不明白的機會啊。
沉默了片刻,穆澤羲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般,問道:“安言,你在我身邊,已有十年了吧?”
兩人當初的十年之約,應當是已經滿了。
提起這事,安言就總是難平心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