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夜裡,穆澤羲坐在正廳上首,方嬤嬤坐在下首,笑的一臉的溫和。
“這麼晚了還打擾嬤嬤,實在是過意不去。”
這方嬤嬤低頭淺笑,柔聲道:“說哪裡話,自從您出宮開府之後,進宮也少去後宮中,我難得能見你一面,心裡歡喜啊。”
穆澤羲語氣柔和了許多,笑道:“嬤嬤年歲已大,本應在宮中好生安養,只是嬙兒生性頑劣,怕是一般嬤嬤教導不來。”
“王妃是愛動了些,但是老奴倒是覺得,王爺自小喜靜,身邊有王妃這麼個人兒,倒是熱鬧些。”
方嬤嬤笑意盈盈,這穆澤羲是她自小看著長大的,小時候也是個貪玩調皮的孩子,性子張揚,只是漸漸的沉穩了下來,失了許多本色。
穆澤羲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不自覺的語調也溫柔了許多:“恩,是鬧騰了些。”
這語氣,怎麼也不像是責怪,倒像是驕傲。
“王爺,容老奴多句嘴,這容姑娘在府中,著實不合適,皇后娘娘也是個心軟的,見你喜愛容姑娘,倒是也容她,只是,她畢竟是質子,現在能留在宮中已是難得,您偏生又將她留在身邊,娘娘難免生氣,這王妃娘娘對您那是不必說,追著您身後邊跑,見著那容姑娘,自然心中更是不痛快。”
“我知道了。”
穆澤羲深吸一口氣,為難的皺起了眉,眼簾下垂,掩去了眸中的情緒。
“嬤嬤早些歇息,還請嬤嬤明日教導之時,輕容一點。”
方嬤嬤突然笑了,道:“老奴可是聽說了,當初您為了讓容姑娘去您宮中伺候,可是找了謝嬤嬤狠狠的練著呢,今兒個總算是心疼起了王妃了。”
穆澤羲臉上一紅,抿唇不語。
“罷了罷了,昨日王爺還特意的交代老奴莫過嚴厲,今日又來囑咐,老奴自有分寸,還請王爺放心。”
方嬤嬤這麼一說,穆澤羲倒是不好意思了,遣了人宋方嬤嬤回去。
這日子一閃就過去了,府中熱鬧許多,卻也繁忙。除了楚嬙處,在年前幾天的時候,穆澤羲終於大手一揮, 規矩勉強可以見人了,不必學了。這下楚嬙總算是舒了口氣,這方嬤嬤,其實還是很好相處的,尤其是方嬤嬤泡的一手好茶。
錦娘一事自從交給穆澤羲之後,楚嬙就沒在過問了,只是後來早上晨練的時候,聽孟毅說,那錦娘自己咬舌自盡了。
這還得了,楚嬙一聽,立馬就跑去找穆澤羲。這再怎麼玩也不至於這麼快啊?太沒輕沒重了!怎麼不通知自己來玩一下刑具了再玩死呢?
難得今日穆澤羲在府中,正對安言交代些什麼,楚嬙撞開門,衝了進去,道:“你怎麼把人給玩死了?”
穆澤羲與安言皆是一怔,然後穆澤羲沉了臉色道:“誰?”
你還別說,穆澤羲這樣神情嚴肅的模樣,真的很有氣勢,就跟那貼門上的年畫似得。
“還有誰,錦娘唄.”
穆澤羲使了個安言退出去,順手關上門。
穆澤羲走過來,看著楚嬙道:“你是如何察覺她的身份有問題的?”
“廢話,一個虛弱經常生病的女子,落腳無聲氣息極輕,那是女鬼。再說了,一個普通的女子,手上虎口與手掌皆有繭子,一看就是刀劍拿多了,難不成是我記錯了,這錦娘以前是殺豬的?不過她這瘦弱的身板,能殺豬?我看被豬追著跑的可能性大一些。”
楚嬙分析的頭頭是道,只是聽的人,越聽臉卻黑:你還能再粗俗一點麼?殺豬的?虧你說的出來!
“那依你看,她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