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胎七月的肚子,已經在一夜之間平坦如初。好似這裡從未孕育過一個鮮活的小生命一樣。昨晚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再一次襲來。
溫暖如夢初醒,嘶啞著聲音看著不遠處的阿姨低喃:“巧姨,寶寶呢?”
聽到聲音的巧姨從睡夢中驚醒,刷的一下紅了眼眶,上前拉著溫暖的手,心疼的安撫著:“少夫人,您看您昨夜這才剛剛小產……”
巧姨的話還沒有說完,溫暖就一把掀開了棉被。
昨夜才縫合的傷口,早已經隨著她剛剛那劇烈的運動,而再度撕裂開來。鮮紅的血染透了雪白的紗布,鮮血從棉質的睡衣裡透了出來,觸目驚心。
巧姨口中的‘小產’兩個字,就像是在她的心臟上揉進了一把碎玻璃,生生的疼……
溫熱的眼淚一瞬奪眶而出,她再度瘋了似的抓住巧姨有些粗糙的手,一雙靈動水漾的瞳孔猛地縮了一下,像是丟了魂一樣對著巧姨大吼:“巧姨,我想見祁夜。你讓他把孩子還給我,我求求你,求你讓他把孩子還給我,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我的寶寶,我求你……”
嘶啞的聲音到了最後一刻,已經變成了哀求。然而回應溫暖的,卻只有巧姨冗久的沉默。
厚重的病房的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傳來沉重的聲響。
溫暖抬起頭來,循著那光亮的地方看去。
只見祁夜穿著一套深黑色的西服,好似君臨天下一般邁著沉穩的步子走了進來,那西服光滑得看不到一絲褶皺。修長的雙腿在溫暖面前站定,他居高臨下的目光,掃視著狼狽的女人。
看到祁夜,溫暖像是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死死的攥著男人的袖子,問他:“祁夜,我們的孩子呢?你告訴我,我們的孩子還活著,他還活著是不是?”
溫暖的聲音已經哭得嘶啞了,哽咽的聲音和平日裡的靈動婉轉有著天壤之別。
看著女人的哀求,男人俊美無儔的臉上,終究劃過一絲蕭冷。
沉默須臾,他才是面無表情的看著跪在自己面前那極盡奄奄一息的女人,薄涼的唇瓣溢位冷漠至極的兩個字。
“死了。”
那一秒,溫暖的心臟,瞬間像是被一雙困頓的大手,牢牢的從胸前裡扯了出來,疼得沒了知覺。
直到這一秒,她才終於幡然醒悟,她十月懷胎的孩子,她唯一的至親,是真真正正的死在了她最愛的男人手裡,而她堅信了十四年的愛情,她所有的青春,都葬送在了那個雷雨交加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