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主要是還是因為我沒啥名氣,就算是我爺爺,那也只是在我們那片兒小有名氣,這盤口鎮的張營子村是在縣城西邊兒,和我們那大梁村正好在相反的方向。
所以想指著我爺爺的名氣讓這些人信服,那八成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如果我先把這‘山神爺’給除掉,那就另當別論了,到時,這些人不信服也不行。
我挽著這大嬸兒的胳膊,腳下邁著小碎步,走進村子,沒多遠,就看到了一戶張燈結綵的人家。
這山溝溝的村子,大都很窮,就算是辦喜事兒,那也是很節儉的,也沒書裡寫的那些鳳冠霞帔,頂多就是做身兒喜慶的紅衣裳,穿上意思意思就得了。
可我看這些村民對這事兒是真上心,那門上不止貼了喜字兒,還弄了倆大紅燈籠掛上,門口兒不遠處的空地上,更是聚了一群人,敲鑼打鼓的,似乎正在等著接新娘子。
這搞得就跟那縣城的大戶人家要嫁閨女的,八成這些傻叉都沒少攤了錢。
我這心裡琢磨著,大嬸兒已經帶我走到了這門口。
那人群立刻就鬧騰起來了,一個個兒都高興的沒法兒,說這山神爺還真沒騙人,到娶親的時候,這新娘子自個兒就回來了。
說著,就有不少人圍了上來。
我就小聲跟大嬸兒說,讓她該哭還是哭,可別讓人瞅出有啥不對勁兒。
經我一提醒,這大嬸兒趕緊又抹上了眼淚兒。
這時,就見那人群裡,擠出了一個矮瘦黝黑的乾巴老頭兒,這老頭兒往我和大嬸兒面前一站,就不耐煩的說,“這大喜的日子,你嚎兒個啥?過了今晚,你閨女就是山神娘娘了,以後山神都得管你喊丈母孃,有啥可嚎的?”
大嬸兒瞅了這老頭兒一眼,還是抹眼淚。
這老頭兒就回頭朝身後那些人說,“還愣著幹啥!趕緊帶新娘子去換衣服!”
一聽這話,我趕緊掐著嗓子咳了兩聲。
大嬸兒回過神,就說,“這孩子怕生,還是我來吧!等她出了嫁,我怕是再也見不到了……”
說著,這大嬸兒是哭得聲淚俱下的,那老頭兒似乎不大樂意,可在他身後站著那些人也沒反對,就把那大紅的喜服遞了過來。
大嬸兒抱著喜服,就把我領到了院兒裡,進屋之後,我就見到了這大嬸兒的男人,那是一個低眉塌眼兒的漢子,正揣著手,坐在小板凳上走神兒。
這漢子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像是不久前被人給打了。
瞅我和大嬸兒進屋,這漢子就罵罵咧咧的說大嬸兒是傻娘們兒,問大嬸兒把這死丫頭弄哪兒去了,這會兒才回來!
他說的‘這死丫頭’大概就是指那個小姑娘,也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