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宮爵的手抬起,觸控到王冠的那刻,她的手微微顫抖一下,並沒有戴到頭上,而是緊緊拽在手中,身體慢慢轉向我,對於歸墟神族,我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蔑視,可這一次不知為什麼,我竟然不敢和她對視。
“宮爵,你穿這身鎧甲好威風。”薛心柔站到宮爵身邊,一臉吃驚。
“就是,沒瞧出來你竟然這麼厲害,還是什麼女王。”葉知秋也走過去,還用手觸控著黑甲。“快給我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別說,宮爵穿這套黑甲簡直太合適不過,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鬚眉。”田雞捂著胸口也被震驚到。
只有葉九卿在旁邊一臉緊張來回注視著我和宮爵,我看不見她頭盔下的臉,也不知道此刻她是什麼表情,直到宮爵站正身子面對我,緩緩取下頭盔時,她又恢復了我熟知的樣子,三千青絲垂落在鎧甲上,肩若削成,秋水為神玉為骨,持劍而立英姿颯爽翩若驚鴻。
只是目光是那樣凝重和空洞,久久凝望著我:“你早就知道真相了?”
我舔舐一下嘴唇,默默點頭,好像是習以為常的動作,我居然會在一個歸墟神族面前無言以對。
“當我告訴你,我看見的那些幻像時,為什麼你不對我說實話。”宮爵舉起手中的王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是如何屠戮我的族人,如何摧毀我的神國,又是如何……如何砍下我父王的頭顱!”
站在宮爵身邊的人全都大吃一驚,不約而同看向我,葉知秋一臉驚愕:“宮爵,你在說什麼,他是朝歌啊。”
“那些都是祖神做的事,和朝歌沒有關係,他不過是祖神創造出來的異巫而已。”田雞說。
“祖神……”宮爵慘然一笑,目不轉睛盯著我。“知道為什麼我們都無法進入魔國高塔嗎?知道為什麼只有他才能開啟魔國神門嗎?祖神,站在你們面前的就是祖神!”
“什麼?!”薛心柔張大嘴。
“朝歌,你倒是說句話啊,別傻愣著。”田雞有些慌亂。
“你隱瞞了這麼久,到現在還不打算把真相告訴他們?”宮爵步步緊逼。
我竟然不敢在他們面前承認自己的身份,這是多麼可笑的事,我一咬牙努力讓自己變的冷漠。
“神是不會隕落的,我就是神。”我面無表情聲音也隨之變的冰冷。“我就是神域中的龍伯國主,也就是你們一直稱之為祖神的神!”
……
所有人再一次怔住,用陌生的眼神注視著我,全都微微張著嘴,好像完全不認識我一般。
“壁畫,長生仙宮中那些壁畫所記載的一切,那,那個穿著金色鎧甲的人,就,就是你?”葉知秋大吃一驚。
我用沉默回答她,或者說我始終沒有找到理直氣壯去承認這一切的理由。
“你,你帶領祖神大軍摧毀神域,還屠戮了宮爵的神國……”薛心柔一臉惶恐,但始終有些不敢相信。“為什麼啊?”
“因為他在復仇,這不是一句對錯能解釋清楚的。”葉九卿在旁邊重重嘆息一聲。“宮爵,你聽我說,龍伯和歸墟之間的仇恨遠比你知道的要早,朝歌的先祖就是被歸墟屠戮,才逃離到雪域,你所經歷的浩劫,其實很早以前就被你的祖輩種下了仇恨的種子,我們這個世界中有個說法,叫因果報應,所有的果皆源於因,你,你也不能全怪他。”
“爸?!”葉知秋吃驚的看向葉九卿。“您竟然知道?”
“所以你才會帶領龍伯大軍席捲神域,屠戮所有的神族,包括歸墟,甚至砍下我父王的頭顱,並且把血染的王冠送回歸墟神國,用這樣的方式來羞辱我們?”宮爵聲音愈發的凌厲。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歸墟神族曾經對我先輩做過的,每一個龍伯人的血液中都流淌著這份仇恨和恥辱,歷代龍伯國主都期盼著能重新踏入神域復仇的那一天,只不過這件事被我完成而已。”我直視宮爵不置可否回答。“只有還有一個龍伯神族活著,這場復仇都不會終止。”
宮爵目光冰冷,動作緩慢但卻異常堅定的拔出長劍,抬起的劍尖指向我胸口,她的動作讓我想起熟悉的一切,終於我又和她刀劍相見。
“宮爵,你這是幹什麼?!”田雞捂著胸口,吃力的按住宮爵的手。“他是朝歌啊,你難道要對自己的朋友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