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雨聲大作,伴著狂風驚雷,將整個北秦皇城帶入了一片飄搖,殿內曖昧的呻吟喘息漸漸湮滅其中。
夏日午後的雨,來得快,停得也快,勤政殿內外幾乎同時雲收雨住,趙昊微帶喘息的從裘蒼夜的身上爬起時,一縷陽光破開雲層,透窗射在了他的腳下,明晃晃的,刺目之極。
裘蒼夜顧不上身上的不適,赤著身體跪地為趙昊整理好下身的衣裳,這才抓過自己的衣裳一件一件往身上套。套好了衣裳,才走到殿門口,低聲交待侍立在殿外的內侍送來一盆清水,他把御案仔仔細細擦拭乾淨,又將灑落一地的疏呈撿起來,分門別類的放好。
“你下去歇著,喚夏憫來。”趙昊眼也不抬,聲音冰冷。
裘蒼夜動作頓了頓,輕聲道:“奴才不累。”
“下去!”
裘蒼夜雙頰上的小小紅暈瞬間褪得一乾二淨,微帶委屈的垂下頭,輕手輕腳的退出了勤政殿。
夏憫來得遲了些,原不是他當值的時間,臨時被叫過來,自然就慢。一進勤政殿,他就嗅到了空氣中瀰漫的交/歡後的味道,向來清冷無波的面容,越發變得木然了,腳步無聲的走到角落裡的梅花高几邊,往几上的博山爐裡添了一把香粉,龍涎香清絕的味道在香炭的燻炙下,漸漸散發,將那些令人不舒服的味道驅散。
“茶。”
趙昊的聲音響起,在空蕩的殿內顯得分外的冷肅。
夏憫轉身出了殿,就在廊下燒起了熱水。那廊下襬著紅泥火爐,顯然是常用的,旁邊一甕清液,是宮人們清晨方從荷葉上採集的露水,還透著淡淡的荷香。
就在荷露初沸時,一名內侍腳步匆匆的奔來,原是直奔殿門,卻一眼看到夏憫在廊下燒水,腳步立時一轉,俯身在夏憫耳邊輕聲道:“劉指揮使在宮外求見陛下,看臉色,怕不是什麼好事。”
夏憫神情仍是木然,慢吞吞的等水滾到第二沸,方提了銀壺,往殿內去了,潤杯洗盞,倒去了前兩泡茶水,捧著滋味最好的第三泡茶水,呈上了御案,待趙昊飲過幾嘬,方啞著聲音將方才那內侍的話一字未變的轉述了一遍。
他的聲音不如裘蒼夜那般清朗動聽,卻有著令人著迷的磁性。
趙昊手一頓,過了片刻,道:“宣。”
劉暉來得很快,幾乎是帶著急促的喘息撲進了勤政殿,還沒有開口,趙昊就已經沉下了臉色。能讓堂堂千鱗衛指揮使露出這等急切狼狽之相的,絕對不是什麼不好的事,而是十萬分不好的事。
“陛下,楚國……富春山莊被東鎮撫司抄了。”
啪!硃筆在指間斷成了兩截,趙昊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
夏憫垂下了頭,清冷木然的臉上,卻是一抹悲傷之色,又奇異的摻雜了幾分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