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提議一出，宗人府令就跪了：“皇上萬萬不可啊！縱然這教養嬤嬤中有那麼三兩個害群之馬，但也不能輕忽祖上設這制度的拳拳愛子之意……”
總之態度擺在那裡：不規矩的奴才可罰亦可殺，但祖宗家法不可輕廢。
一眾老皇親們熱淚盈眶，滿眼真誠：“若因為十三阿哥一人一事，便輕易變更了祖宗家法。那來日更多人學而習之，祖宗規矩何在？”
就是就是。
教養嬤嬤事小，他們的根本利益事大。
自打太宗爺開始，那四大貝勒共同理政的老規矩就給改了。
先帝時又更進一步。
今上為了惦記旗主王爺手中那點兵權，連親兒子都舍給罪犯之女了。這一步若是退了，天知道龍椅上頭這位又要乘勝追擊到什麼程度。
前幾日可還責備漢軍旗呢，焉知這大刀就不會落到他們身上？
雙方對峙，都不肯退半步。
只把目光看向康熙，等著他做最後定奪的緊張時候。
襁褓中的烏那希笑出了聲：［來了來了，各位皇室宗親抱成團給麻子添堵的經典橋段。嘖嘖嘖，就不知道是不是會跟電視劇裡一樣，當朝撕衣服，給皇上看看自己當年南征北戰為大清立下的赫赫功勳。］
［或者跟菜市場的老婦一樣，為了討價還價一哭二鬧三上吊。細數這些年來，自己家族為大清流過的那些血。］
康熙聞聲看過去，直接笑出了聲。
你道為什麼？
原來小傢伙不但奮力掙扎，掙脫開了襁褓。還反覆努力，生生坐了起來。
這會子正手扒拉著小床邊沿，大眼睛眨也不眨地忙著看熱鬧呢。
邊看還邊攥小拳頭：［哭啥哭？撕起來，鬧起來啊！讓皇瑪法看看，你們這些老不羞的，為了一己之力到底有多蠻橫固執又囂張！］
［哼，一群缺德帶冒煙，放屁帶拐彎的腌臢老貨。十三叔難道只是為了自己妹妹在爭取嗎？作為皇室宗親，你們家中就沒有個撫蒙的女兒妹妹侄女之類嗎？就沒被安排個教養嬤嬤嗎？］
被罵的這些不知道自己被罵，十三阿哥卻真真實實被提點了。
但見他捧著摺子，膝行到康熙面前：“皇阿瑪，兒子有此提議，絕不止單純為了兩個妹妹著想。也是為咱們愛新覺羅家所有的姑奶奶、整個滿蒙聯姻甚至整個大清未來著想。”
［唔，可恨本格格不會說話。否則非得告訴你，真為了整個大清未來著想，就不要有滿蒙聯姻，不要有旗民不婚。否則一代一代近親成婚，那副作用可大啦！同治、光緒和宣統，末代那仨都無子，愛新覺羅家主脈斷絕嘍~］
康熙與諸皇子：！！！
什麼斷什麼絕？
小丫頭你再說一遍？！
別說，今兒烏那希還真給面子，挺細緻地想了想近親成婚的危害。還拿已故的孝懿皇后舉例，且說十阿哥有點憨憨的，說不定就是近親成婚的鍋。
把十阿哥給氣到冒煙，卻連磨牙聲都得輕著點。
生怕打擾了小丫頭的思路，或者讓太子、老三和老十四發現點什麼端倪。
就憋屈。
他都這樣，康熙更不知道怎麼掐著虎口，才讓自己保持清醒不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