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給羅毅送行。”閻寧停下腳步,淋著雨給羅毅的骨灰盒深深地鞠了三個躬,而後將胸前的白花輕輕放在骨灰盒上。
他的聲音哽咽,對著羅毅的骨灰盒說道:“放心去吧,三爺會為你報仇的。”
二老聽了閻寧的話,流乾的眼淚再次溼潤了眼眶,羅毅母親說道:“三爺我一個老人家,不懂外面世界的險惡,但是這樣爭個你死我活,又有什麼意義到頭來還是我們這些小百姓,死得慘!”
羅毅的父親也哽咽道:“羅毅這幾年經常來電話,說在外面遇到了貴人,上了大學,為了報恩他留在了你們幫裡,前幾天還說遇到了一個好三爺,就是你罷我一把老骨頭了,看事情看得比你們透,孩子死了也就死了,還請你們活著的,別為他再去拼命了。”
閻寧聞言,不由得沉默了。
從一年前他見到方士天的那一刻起,到如今面對著羅毅的父母,這些日子,他究竟在做些什麼?
閻寧陷入了沉思。為了殺人?為了濟世?還是為了救方士天?
如果只是這些理由的話,閻寧或許根本都撐不到這一刻。
為天,為地,為這六道輪迴?太遠大了,閻寧根本不敢去想。
義虎見閻寧發呆,不禁提醒道:“老三,你身體還沒痊癒,別又淋壞了身體,黃龍!把三爺帶走!”
一名叫黃龍的馬仔上前,將閻寧領進村,帶到了羅毅的靈堂上。
義虎也帶著二老回來了,羅毅的骨灰盒被放在了靈堂之上,按照他們的習俗,需要待得天黑之後再進山埋葬。
義虎帶來的馬仔在小院裡忙裡忙外籌辦著喪事,義虎則是坐在了閻寧身邊,嘆了口氣,在他的黃牙間噴吐著煙氣。
“你覺得杜胖子的女朋友,還有羅毅,他們倆誰死的冤?”義虎笑道。
閻寧木然地答道:“都冤,他們都不該死。”
“這世界上沒有誰該死,誰不該死,”義虎微微搖頭,“這個道理你們吳門的人或許不懂,但我出生在義堂,師父從小就教導我:別人打我一拳,我就十倍奉還,只要我有理!”
閻寧一愣:“你想表達什麼?”
“受欺負了,就不能哭,不能覺得委屈,因為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公平,也沒有誰該死誰不該死只有誰強誰弱。如果有一天,你也成為了賙濟、範無救那樣的人物,或許在他們眼裡,你也是一個惡魔,為了達到目的而殺人,這並不是什麼稀罕事。”
“人命如此不值錢嗎?”閻寧問道,“那為何我的師父還要我行醫濟世?這樣又有什麼意義?”
義虎抬頭咧嘴一笑,看著閻寧:“意義?意義就在於,我們是好人,他們是壞人。好人打壞人,天經地義,換句話說,我們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