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富甲此時已經不見往日大腹便便的模樣,他面容消瘦枯黃,三天時間裡瘦了幾十斤,人如晾衣竿般倒在椅子上,見閻寧來到,他那如死魚的眼睛才有了一點點生氣。
閻寧帶上門,坐在了方富甲對面,說道:“這幾天可還好?”
方富甲看了他一眼:“拜你所賜,我兒子沒了。”
“你兒子活著的時候,不知道讓多少人的家人消失。”閻寧嚴肅地說道。
方富甲慘然一笑:“我知道,可是他是我的兒子。他母親死得早,我一手將他帶大,因為生意,疏於管教,想著用錢來彌補我這個失敗的父親,可沒想到卻讓他一步步走上歧途他確實死有餘辜,可我是他父親,我沒法做到不心疼!”
方富甲說著,兩行淚水從眼角流下,閻寧看得出來,他這兩天沒有少哭過。
“方傑的死,我很抱歉,但是有些事情,我還是得問你。”
“你想問長生教對吧?”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對閻寧這個人物,方富甲心中已經提不起怨氣,他早料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區別只是誰動手罷了。
“長生教是其次,我最關心的,還是那位被久保田光送到你這兒的女孩,楊柳。”閻寧說道。
方富甲一愣,而後問道:“你處心積慮與我方家作對,一步步將我們葬送,就是為了那個女孩?”
“是的。”閻寧點頭。
“她我只能說,她已經不在我手上了。”方富甲嘆了口氣。
“她在哪兒?”
方富甲看了一眼掛在角落的監控,對閻寧微微搖頭:“我不能說,在我說出之前,長生教會要了我的命。”
閻寧微微頷首,心中不相信長生教能直接在這看守所中動手,於是追問道:“你要是說了,沒準我能幫你兒子在地府裡過得好一些。”
方富甲聽了,思考了許久,才下定決心,他滿手是汗,讓閻寧伸出手掌,只見方富甲在閻寧手中寫了幾筆,然後彷彿發瘋了般將閻寧推開,在椅子上大笑起來:
“長生教哈哈哈!死吧,讓我死吧!這是一種解脫!”
忽然,方富甲的笑聲嘎然而止,他渾身抽搐,口吐白沫,閻寧連忙叫來守在外頭的騰毅,當騰毅進來時,方富甲已經沒有了聲息。
建州市最大財團的家主,方富甲,最終慘死在看守所中,死因,不明。
但兇手,是長生教。
閻寧看著方富甲的屍體,心中竟有點點愧疚與同情,方富甲或許是惡人不錯,但他歸根結底還是長生教的一枚棋子,一枚隨時就可以丟棄的棋子。
他緊緊地握著拳頭,在他的手心,有方富甲留下的一個字。
那個字,是李。
李立國的李。
李菲菲的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