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山紅打了個大哈欠:“誰?哦,他啊,我也沒怎麼著他呀!”
“放你孃的屁!你沒怎麼著他,他怎麼感染了?”
“感染?什麼感染?沒影的事,可別往我身上賴。”
張嘉田又是氣、又是笑:“尿道感染,人家
可把告狀的信都送到我手裡了,就是你乾的!”
滿山紅聽到這裡,倒是沒有辯解,因為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實在是說不出話來了。
張嘉田總覺得自己對雷一鳴,應該負一點責任。
並不是因為滿山紅是他的部下,也不是因為雷一鳴的尿道鬧了感染,雷一鳴就是太平無事,他也還是覺得自己對他有責任。雷一鳴一直是三災六病,又酷愛興風作浪,凡是對他有感情的人,都沒法子不為他操心。
滿山紅這位信使,張嘉田是不敢再用了,而他雖然關心著雷一鳴的尿道健康,可天下形勢一天一變,他這原本只會衝鋒打仗的武將,也不能不勻出心思來,觀察觀察軍政兩界的風雲變化。而未等他觀察出眉目來,雷一鳴那邊又給他傳遞來了訊息,讓他到黑石嶺去一趟。
黑石嶺位於晉察冀三省交界處,張嘉田倒是可以找到無數光明正大的理由,親自往那裡去一趟。於是依著雷一鳴的意思,他一路向西,果然是在黑石嶺和雷一鳴會了面。
兩人見面的地點,是一處小村莊裡。張嘉田晚到了一步,進門之時,雷一鳴已經來了。這時已是秋季,天氣不能算冷,然而風有了秋意,人在外面站得久了,便能覺出絲絲的寒意。張嘉田怕熱不怕冷,一路吹著涼風,還挺舒服。門內站著一名副官,見他來了,當即後退一步,掀開了牆上的一道門簾:“張軍長請
。”
張嘉田轉身進了裡間屋子,就見這屋裡有一半的面積都被炕佔據了,炕上歪著個人,正是雷一鳴。雷一鳴見他來了,顯然是很高興,欠身坐起來向他一招手。他在炕邊坐下了,不由自主的也微笑起來。目光掃過雷一鳴,他忽然發現了炕上擺著的一套煙具。
“哎喲。”他驚訝了一聲,心裡是十分的不贊成,連帶著臉上也沒了好顏色:“你這是添嗜好了?”
“不是。”雷一鳴答道:“這幾天我時常是喘不過氣來,憋得慌,抽兩口能順順氣。”
“哦,別人抽大煙是抽大煙,你抽大煙就是順順氣。”
“我沒癮。”
“沒癮,你那手是幹嘛呢?”
雷一鳴劃燃一根火柴,點燃了煙燈:“我剛讓冷風吹了,現在又有點兒喘。總這麼喘著,我沒法和你說話。”
張嘉田不再言語了,低頭看著他燒煙泡,看了一會兒,又道:“手藝不錯啊。”
雷一鳴像是有點難為情:“看這個幹什麼?”
“你給我燒個煙泡,我也嚐嚐味兒。”
雷一鳴立刻抬了頭,目光像錐子那麼冷硬尖銳:“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這玩意兒又沒毒。”
“誰告訴你它沒毒的?我是拿它當藥使,你好端端的年輕小夥子,你嘗它幹什麼?實話告訴你,這玩意兒我二十年前就嘗過,它滋味好得很,可我為了戒它,幾乎死了一回!”說完這話,他俯身伸手來了個大掃蕩,把煙槍煙
燈煙盤子一股腦的全掃到了地上去,摔出稀里嘩啦一片響:“不抽了!我不能帶你學這個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