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否認,不知道為什麼,其實對家的印象,從小到大一直都很模糊,我從來沒怎麼想過,可今天尤其的想,到最後才發現,再怎麼想,阿孃阿爹還有姐姐他們,在我腦海裡竟然只是僅存的幾抹影子,無比的單薄。
青兒見我望著燈愣怔著,沒有回答,大約以為是我傷心,便又趕忙說:“好,明早上我和碧玉一早去集市給您買。”
我沒有多少精神,只覺得眼皮有千斤重,便胡亂的點了點頭,在青兒和碧玉的扶持下,再次躺了下去,我又閉上了雙眸,沒多久,便再次被帶如了夢境中,具體夢到了什麼,其實自己也不是太清楚。
只模糊的感覺自己在滿街燈火中走著,地板上特別的溼,像是剛下了一場大雨,前面站滿了人,好像誰在耍雜技,熱鬧非凡的很。
我在大街上無聊的瞎逛著,逛著逛著,走到一處小巷子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哪裡,正左右張望著找熟悉的建築的時候,我被一陣刺耳的說話聲吵醒,我迷迷糊糊睜開了雙眸,王鶴慶那張臉,便在我床前不陰不陽的笑。
我猛然翻身從床上坐起,嚇得渾身冷汗,我滿是警戒的看向她。
她見我這副模樣似笑非笑的瞧了我一眼,笑著問:“醒了?”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屋內只有王鶴慶,而此時竟然又過了一個晚上,到了第二天早上,我沒想到夢如此短暫,可自己卻睡了如此之久,因為太久沒進食了,胃竟然一抽一抽的疼。
我摁著胃部,冷冷瞧著出現在我房間內王鶴慶問:“你怎麼在這。”
王鶴慶手上拿著一柄繡著金絲的團扇,她搖著著扇子,似笑非笑說:“沒什麼,就過來問你些事情,聽說我妹妹芝芝有喜了,可是真的?”
我沒說話。
王鶴慶見我不說話,她坐回了不遠處的椅子上,笑得越發開心說:“這個孩子來的可真是時候聽說今天早上,穆府去王府報喜,光錢財便不知道送了多少,更別說珠寶玉石這些了,可見你姐夫對這孩子重視的很。”她端起茶杯到唇邊,暫時未急著喝,而是睨著我笑問:“醫生說是個男孩,清野,你懷過孩子,對這方面有經驗的很,你覺得那醫生的話有幾分可信?”
王鶴慶今天大約是單純來炫耀的,王芝芝如今有了身孕,對於她來說,就相當於是打了一個勝仗,一個無比漂亮的勝仗。
可我並未如她所願,只是很平靜的接話說:“韓醫生一直都是穆家的家庭醫生,也一直都是替姐夫治病的,沒有百分之百,他是不會說這樣的話。”
王鶴慶似乎很認同我的話,她微笑著說:“想來也是,穆家的醫生怎會說假話,若是生下個男孩子,芝芝也算是徹底替穆家開枝散葉了。”
這時候丫鬟從外頭跑了進來說:“夫人,去穆家的車子已經在外頭等了,司機讓我問問您,是再等會兒,還是現在準備走了。”
王鶴慶心情好的很,連回丫鬟都帶著三分的和氣說:“現在吧,芝芝昨晚便給了我電話,大約今早便盼著我過去呢。”
她從椅子上起身,再次看向我說:“我來你房間,沒有別的意思,就問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
我低著頭說:“您去吧,昨天我已經說了恭喜。”
王鶴慶見我竟然一口拒絕,她嘲諷的笑了兩聲,便對身邊的丫鬟說:“走吧,芝芝怕是久等了。”
丫鬟跟在她身後,出了我屋子,兩人走到門口是時,恰巧青兒和碧玉慌里慌張的進來,兩人不小心撞了王鶴慶一下,碧玉和青兒嚇得當即便趴在了地下,不過,今天的王鶴慶心情很好,對於我這兩個丫鬟,一句責怪也沒有,掃了她們一眼,便帶著丫鬟離開了。
青兒和碧玉跪在地下良久,直到感覺王鶴慶已經不見了時,兩人這才抬眼往後看了一眼,又回頭看向臥室,便相互挾持著站了起來,大約都在狐疑,今天的王鶴慶是不是吃錯藥了。
之後那幾天,我依舊在病著,反覆發著燒,碧玉和青兒這次竟然沒有去找穆家要大夫了,而是從袁府這邊傳的。
我一發燒便嗜睡,睡過去後便是各種夢,片段零零碎碎,有時候能夠聽到碧玉和青兒在我耳邊說話,像是在做夢,又像是在現實裡。
碧玉問請青兒要不要去給穆家電話。
青兒卻直接否決說:“給什麼電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小姐在和王芝芝爭寵呢,小姐何至於跟她爭寵,不過是個孩子,搞得好像就她會生一樣。”
碧玉說:“先生這次是怎麼了,就算不知道小姐生病,可總歸打個電話過來問問吧?莫不是真有了孩子,就不管小姐了?”
青兒聲音帶著火氣說:“你懂什麼,先生怎麼可能會因為一個孩子而不管小姐,還不是小姐,去找先生說宋醇的事情,惹惱了先生,估計兩人又在這彆著吧,現在又加上個孩子,這不得雪上加霜嗎?”
碧玉說:“你的意思是……先生不是因為孩子才不打電話來問小姐的?”
青兒說:“周媽剛才還打了電話來,問小姐氣消了沒有,還一再叮囑讓小姐千萬別再提任何有關於宋醇的事情,可見兩人鬧彆扭不是為別的,而且周媽這麼大把年紀了,怕她擔心,我都沒敢和她說小姐生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