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們也意識到了這點,全都看向我,我站在那沒有動,可袁霖那雙頹敗的眼睛依舊死死盯在我設上,朝我這方向伸著的手,也沒有落下過,他身邊的小廝明白了他要說什麼,當即哭著看向我說:“少奶奶,二爺讓您過去。”
我這才走了過去,緩緩蹲在了他身邊,他那雙帶血的手忽然死死的握住了我,他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麼,可是發出的聲音極其的微弱。
他將我的手握得越來越緊,緊的讓人覺得發疼,不斷將我整個人往下拉扯,我傾了傾身,將臉朝袁霖壓了下去,他喘著粗氣說:“求、求你、把、把我、殺殺了——”
他見我沒有反應,又再次說:“我、我會感謝你。”
他怕聽不清楚,再次將我身子往他懷裡壓,我整個人倒在他渾身是血的身體,他抱著我,死死的抱著我,再次在我耳邊說:“求、求你。”
我沒有掙扎,也可沒有動,一點反應也沒有,整個人像是被人抽走了靈魂。
袁霖的臉挨在我頸脖中,又說了句:“對、對不起。”他抖動著手,似乎是想來撫摸我,可是才到我臉頰邊上,他又無力的落了下去。
他太累了,他太需要好好休息了,他閉上了眼睛,一長串眼淚從他臉上滑落,混著那些模糊不清的血水,他用僅有的力氣在搖著頭,搖了好一會兒,他開始抓住我的手往他口袋的方向帶,似乎是有什麼東西要拿出來。
我僵硬著手拿到了他口袋處,他見我沒有動,又推了我的手兩下,我這才將手徹底伸了進去,從裡面摸出一張紙,他看向我示意我開啟。
我把那張紙開啟後,裡面是一方休書,一方寫了好久好久的休書,休書的紙張都泛著黃了。
他看著我笑,咧著嘴。
我以為我能夠剋制好自己的情緒,我以為自己會特別開心高興,畢竟我等著這個東西等了太久太久了,可是當這一刻我拿在手上後,我卻痛哭了出來,將那封信捂住了臉,嗚咽著。
丫鬟們和小廝都安靜的立在一旁沒有說話,我不知道自己抱著那封休書哭了多久,好半晌,我不斷搖頭,哭著搖頭對他說:“不,不應該是這樣的,我們不應該是這樣的。”
這個時候,袁霖的小廝從一旁站了起來,去一旁拿了一方筆墨,他哭著對我說:“少奶奶,您簽字吧,二爺說過,您簽了字,便和袁家沒有了半點關係,您以後想去哪裡都是您的自由。”
我卻沒有接,而是對袁霖說:“不是這個,至少不是這個時候,我們再等等。”
我哭得幾乎沒有力氣了,對他說:“還有機會的,我們還有機會的,袁霖,你相信我。”我緊握住他的手說:“等我們出了這裡,你要去哪裡,我都陪你,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想到我們會成這樣,你能不能原諒我,原諒我的刁蠻任性,原諒我對你的傷害,你說過,我是你的妻子,我們都走到現在這一步了,你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給我這份東西,我們都已經相互折磨了這麼久,難道你還怕以後嗎?”
袁霖疲憊的搖頭,他眼裡全是一片疲憊,沒有一點亮光。
他說:“我、我放你自由。”
我哭著說:“我不要自由,我只想讓你繼續恨我。”
他眼尾滑下好大一滴眼淚,他沒再開口,而是抓住了一旁小廝的手,示意他抬他去床上,小廝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迅速和丫鬟們將他從地下給抬起,朝著不遠處的床上走去。
當他被放在床上那一刻,他便無聲無息的躺在那,再也沒有一點動靜,丫鬟在那替他清理著身上的傷。
我這才發現現如今的他,身上瘦得沒有了肉,那雙腿如今都是彎曲著的,上面有個碩大的傷疤,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疼痛,他整個身體都是扭曲的。
我幾乎已經想不起來第一次見袁霖時他的模樣了,此時的他殘缺成這副模樣,丫鬟在替他清理著身上的傷口時,一直都在哭。
之後那一整晚,袁霖都處於昏睡當中,若不是他還有點委微弱的呼吸在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已經死了。
到白天時,袁霖的呼吸越來越弱了,丫鬟怎麼喚都不醒,丫鬟察覺到他這是不行的預兆,全都跪在門口對門口那些士兵說,讓他們去傳報傳報,派個醫生過來。
那些士兵站在那硬聲回答:“上面說了,你們袁九爺什麼時候寫退位書,那邊便什麼時候派醫生過來,他若是一天不寫,便一天也不會醫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