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頭的腳步聲,不再是高跟鞋鞋跟的音,是統一的軍靴走進來的,本來還嘮嗑的起勁的富太太們,都同一時間安靜了些,上方的氣氛顯然從之前的輕鬆轉換為緊張。
應該是官兵們上傳來搜查了。
江太太這更加亂了手腳,她往船艙四周左右看了一會兒,忽然目光定在一處箱子上,江太太拉著我便朝箱子那頭走,青兒不明情況,只能跟著江太太隨我一起扶著。
江太太把我塞進那隻箱子裡,把箱子的盒子一蓋,便拿起一旁太太放置在這下頭的行李,往我箱子一罩。
就在她罩下那一刻,正好有官兵下來了,江太太拉著青兒便朝床那邊走,兩人當做在閒聊。
船艙下來了好幾個官兵,那幾個官兵首先重點盤查著江太太和青兒,他們手上拿著兩幅畫,一副是我的,另一幅是青兒的,不過他們只著重看了我的,在青兒臉上多照了一下。
可因為船艙內沒燈,暗的很,官兵們看的不是很清楚,便問江太太青兒和她什麼關係。
江太太趕忙笑著說:“是我女兒,送她出國去留學的。”
那士兵又問:“多大了。”
江太太說:“十七,不大。”
那士兵觀察了青兒好一會兒,他竟然將我的畫像拿了下去,將青兒的拿了出來,進行對照說:“怎麼看著不像啊。”
江太太一瞟見青兒的畫像便晃了神,不過還算沉穩說:“這孩子隨她爹,長得顯老。”
江太太又推了推青兒說:“寶清,快喚軍爺。”
青兒立馬怯生生喚了聲:“軍爺。”
幾個官兵憑著四分像的畫像似乎沒認出青兒,反而拿著我的那副問:“有沒有見過她,在這艘船上。”
江太太仔細看了兩眼,趕忙搖頭說:“不曾見過。”江太太又問:“可是發發生什麼事情了?”
官兵說:“袁大總統家丟人了。”他回答完,又將我的畫像放在青兒面前問:“你呢,見過嗎?”
青兒也立馬搖頭表示自己沒見過。
那些官兵也不在她們身上浪費時間,便各自在我船艙下搜著,江太太只能帶著青兒坐在一旁,等著那些官兵搜查完。
那些官兵搜得很仔細,不管是櫃子還是角落,一個都不放過,當櫃子和角落全都搜過後,他們將目光放在了那些木箱,不過當他們即將要去翻的時候。
江太太在那笑著說:“軍爺,這些都是官太太們的細軟,你們開箱檢查便是,翻亂了,我可沒法交代啊。”
那些官兵看了江太太一眼,沒說話,將那些箱子全都開啟一一看了一眼,因為我的箱子被埋在最下面,官兵們大約是嫌麻煩,沒有再去搬開,而是模糊的檢查了一圈後,帶頭的官兵說了一聲:“走。”
幾人便迅速出了船艙,去了上面搜查。
等那些官兵一走,青兒和江太太整個人像是被嚇虛脫了一般,整個人全都倒在了穿上,可是她們依舊不敢亂動,也不敢讓我出來,一直在等那些官兵完全下船。
我蜷縮在箱子裡頭,在木箱的縫隙中,看著外面虛虛實實的光線,也仔細聽著上頭的聲音,不知道過了多久,大約是官兵的腳步離去聲,好像這艘船全都檢查完了。
上頭才漸漸熱鬧了起來,可到了這個時候,江太太仍舊不敢將我放下來,她自己起身上去看了一眼,似乎是見官兵終於全都走了,她這才再次跑了下來,對青兒說:“快快快,快把你家小姐拉出來。”
青兒這才和江太太一起走了過來,迅速把我箱子上頭的箱子搬開,然後把我從裡頭扶出來,裡面的空氣並不好,我身上是一箱子的灰塵,我咳嗽了兩下,江太太替打掉一些,然後隨著青兒把我扶到床上躺好。
江太太這才鬆了一口氣和我說:“現在官兵檢查完了,還算有驚無險的度過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等會兒就會開走,你人現在應該沒事了吧?”
她似乎在確認我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我總不能跟她說我不行了,說不定我這話一出,她便立馬把我往碼頭上一扔,我趕忙用盡全力說:“我沒事,現在不怎麼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