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媽沉默了一會兒說:“二十歲那一年。”她又說:“您問這麼多幹什麼,快去吃飯,先生在那等您很久了。”
二十歲那一年,正是穆鏡遲娶我姐姐那一年,其實那一年的事情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他到底是怎麼病的,怎麼成了這樣,我都覺得模糊的很。
我最大的印象,恐怕是姐姐當著他的面從閣樓上縱身一躍,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二十歲那年,正好是陸家事發的那一年。
之後我便去了餐廳,穆鏡遲果然坐在餐桌邊等了,他臉色依舊看上去蒼白無比,他吃的和我們不同,是藥膳。
我進去後,他看了我一眼,本想挑一個離他較遠的地方坐著,可還沒坐下來,他便朝我招手說:“坐我這邊來。”
所有人全都看向我,包括王芝芝,我看了穆鏡遲好一會兒,只得朝他走了過去,丫鬟替我將他身邊的位置拉開,我才坐了下去。
穆鏡遲笑著說:“聽說你剛才纏著韓醫生去給你瞧病了?”
我沒有否認,接過丫鬟遞過來的勺子埋頭吃著東西。
穆鏡遲以為是我餓了,然後又拿過一雙乾淨的勺子,替我夾著我愛吃的菜在我碗裡說:“韓醫生有沒有說怎樣。”
我說:“他說沒什麼事,還問我有沒有吃賽醫生給我藥。”
穆鏡遲說:“你怎麼說的。”
我說:“我有和他說我按時吃了。”
穆鏡遲說:“藥一定是要按時吃。”
接著,他便咳嗽了一聲,王芝芝在一旁無比擔憂的看著。
好一會兒,他才低聲說:“用餐吧。”
王芝芝不敢多問,只能拿起了桌上的烏木筷。
穆鏡遲今天的狀態真的算不上好,一頓飯沒吃幾口,便又開始咳嗽,他很注重用餐時的禮儀,所以怕影響我們,乾脆之後都不再進食,只是用帕子捂著唇,時不時用筷子替我夾些菜,叮囑我慢點吃。
這頓飯吃到後面,穆鏡遲大約是真的不適的厲害,還沒等我吃完,便讓周管家扶著上了樓,後來她再也沒有下來,我走的時候,還聽見他在劇烈咳嗽。
每到這個時候,穆家總是安靜得可怕,這樣反而襯托得丫鬟們的腳步都沉重了幾分。
周媽送我上車時,我還是忍不住停了下來,問周媽:“他沒事吧?”
周媽眉眼裡,也隱隱透露著擔憂,不過她卻對我說:“應該沒事,先生都是一開始看上去嚴重無比,後面就會好了。”
我也沒有說話,而是在那站了一會兒,然後帶著碧玉上了車,車子最終從穆家離開了。
回到家後,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那便是穆鏡遲為何會被人下了毒,下毒之人又會是誰?他二十歲那年,正好是我姐姐嫁給他那一年,會不會這一切與爺爺有關係?可是穆鏡遲這個人,怎麼看都不像是那種會被人輕易下毒的人。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這麼多年了,穆家沒有一個人敢提這件事情?
我一個人坐在大廳坐了良久,這個時候,青兒從前廳跑了來,對我說:“小姐!顧小姐打來了電話,說是有事情找您。”
說起顧惠之,我才想起自己有事找她,本想明天去給她電話,沒料到她反而主動給了我電話,我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問青兒:“她有說找我什麼事嗎?”
青兒說:“她只是說找您有事,讓您快些過去接聽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