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句話才出來,阿寺忽然看到穆鏡遲的座位下全都是濃稠的血,他腳邊有一把被鮮血浸沒的刀,身為一個保鏢的警覺,他迅速把遮蓋住我的衣服一拉,他看到穆鏡遲那月白的長衫上全都是血,他忽然掏槍對準了我的腦袋,剛要開槍,穆鏡遲忽然嚴厲的大喊了一句:“阿寺!”
那保鏢的手一頓。
周管家看到這邊的動靜,便也接著下車走了過來,他看到那一地的血,還有雪裡的一把刀,以及穆鏡遲掐住我頸脖的手。
他像是明白了什麼,他將那保鏢的手緩緩壓了下去。
穆鏡遲深吸一口氣,平復下情緒,陰冷著臉說:“扶我下車。”
周管家說了一聲是,很快便將他給扶住,穆鏡遲仍舊沒有鬆開我,手始終扣住我的脖子,我整個人隨著他從車內下來後,他依舊用衣服將我們身上染紅的地方給包住。
當週管家開好房間,當我們到達房間內的那一刻,我感覺穆鏡遲再也支撐不住了,我用盡全身力氣,就想逃竄出去,可還沒逃離他身邊一米,我感覺腦袋後面被人用槍給頂住。
我回頭一看,是穆鏡遲。
他的臉色竟然已經接近了透明,他對我問:“你想去哪裡,嗯?”
我不動,只是冷冷的看著他。
他笑著問:“想離開?”
他發出低低的笑,森然而讓人背脊發涼,他說:“我在哪裡,你就在哪裡,這輩子你都別想離開。”說完,他對旁邊的周管家說:“扣起來,別讓她跑了。”
接著,他將槍往地下一扔,捂著胸口便猛烈的咳嗽了起來,這一刻他再也支撐不住了,捂著流血的傷口,一步一步朝著不遠處的床走去,接著,到達床邊後,他整個人軟在了床上。
周管家立馬衝了過來,一把扶住他,大喊了一聲:“先生!”
穆鏡遲那件月白的長衫全是血,他連蒼白的唇上都沾染著觸目驚心的血,他被周管家扶了起來後,便又說了一句:“別傷她。”接著穆鏡遲便冷靜說:“準備紗布以及消毒液,還有盤尼西林,醫生趕不到,所以先做處理。”
周管家看了他一會兒,如今的他也陷入了慌亂的境地,可在這個時候任何人都不敢違抗他的命令,周管家立馬說了一聲是。
然後迅速出了門,去了樓下,大約幾分鐘,他從車內拿出來一個急救箱,將穆鏡遲之前要的東西全都拿了出來。
他額頭上明明已滲透出許多冷汗,可那傷卻好像不是在他身上,他依舊冷靜的吩咐周管家該怎麼做,當週管家按照他的話,一步一步將傷口包紮好,血暫止住時。
他整個人躺在那喘著氣,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又吩咐:“阿寺,把她帶過來。”
那鉗住我的阿寺,忽然押著我直接往地下一扔,我整個人摔在了地上,穆鏡遲低眸看向我,他抬起蒼白的手,將我下巴抬住,我只能仰著頭看向他。
他看到了我眼裡這赤裸裸的恨意,莫名的輕輕笑出了聲,他說:“這一刀你等了很多年了吧。”
我沒有動,依舊沒有說話。
“我也等了好多年了。”他像是自我呢喃一般說出這句話,眼裡竟然帶著一絲輕鬆。
他嘴角帶著盈盈的笑意說:“從你在我身邊這麼多年起,我就不斷在心裡想,這一刀,她是會留在我三十歲這一年,還是四十歲那年,或是我五十歲呢?沒想到,這麼快,我還沒過四十,你就迫不及待的下手了。”
他咳嗽了兩聲,咳得床都是震動了,過了良久,他喘著氣,用帕子捂住唇角咳出的血。
他閉上了雙眸,語氣略帶疲憊與悵然說:“這麼多年,我對你的好,終究抵不過你對我心裡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