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懷疑策劃這場刺殺的不是霍長凡的兩個軍師,因為那些舞姬目標無比明確,為的不過是直取金赤的性命,那些舞姬說是殺手,其實更像是死士,她們誰都沒有想過要活著離開,她們目標明確的殺了金赤之後,便一一被袁成軍計程車兵殺死,連反抗都未有,袁成軍想留一條活口都來不及,用這麼多舞姬去殺一個金赤,你覺得這個成本有多高?袁成軍和霍長凡打了這麼多年仗,在經濟上都有些吃不消,所以才會捆綁上一個穆鏡遲,何況是土匪出身又沒什麼背景的霍長凡呢?他有這麼多時間和錢去培養這麼精細的東西嗎?那些舞姬潛藏在仙樂閣,琴棋書畫可是到了一個登峰造極的地步,您不覺得很可疑?而且仙樂閣連袁成軍都查不出來背後的老闆是誰。”
外公聽我如此說,便沉默了良久,他抬起炭火上的茶壺,倒了兩杯茶,然後端起了其中一杯,喝了一口說:“我會派人去查查仙樂閣的底細,剛開始我還覺得沒什麼,如今經你這樣一分析,還真是不對勁的很。”外公又說:“不過,你還有事情未完成。”
我看向外公。
他說:“現在先不管我和霍長凡的關係到底有多深,目前擺在我們面前的有一個共同的明確目標點,那就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和他有合作關係,所以你暫時走不了,甚至還需要辦一件事情。”
我看向外公。
他遞了我一張紙條,當我將紙條開啟後,還沒一秒,我猛然緊握看向外公,他似乎一點也不意外我的驚愕,而是淡聲說:“你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呢?而且你別忘了,你的孩子是怎麼流掉的。”
外公的話讓我捏住紙條的手緊了緊,他說:“清野,你忘記了我之前的話,我時刻告訴你,要成為穆鏡遲永遠都無法得到的女人,你不聽我的,和他越了雷池,如今怎麼樣?我的話驗證了吧?你們之間發生關係還未有十天,他就把你送回了袁家,並且還娶了親,讓你懷了孕,卻又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這就是你不聽外公的話,所付出的代價,若是你從未和他越雷池半點,後面也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我沒有說話。
外公也不逼我,他低聲說:“你自己去想清楚,我說的是否有道理,如今的你不一樣,無論如何,你都不能讓自己愛上他,所以這一步是你下面要走的,我知道很冒險,可是如果成功了呢?這是我們絕無僅有的機會。”
我反問外公:“如果我失敗了呢?”
他無比肯定的說:“他也不會殺了你,你最多被他遣送回袁家,不會有任何傷害,這就是你唯一有恃無恐的地方,所以這一次,我們絕對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我面前的那杯茶,就在這一分一秒中,在我未察覺中,冷了下來。
外公看著我,似乎是在等我答案,我將那杯水往唇內狠狠一倒,冰涼的液體之間滑過我喉嚨內,我放下手上空掉的茶杯對外公說:“這件事情我有的選擇嗎?如果我說不呢?”
外公沙啞著聲音說:“在你說不之前,你先好好想想你的姐姐,你的阿爹,你的阿孃,以及陸家那二十幾口的人命。”
外公永遠都知道我的弱點在哪裡,他也永遠都是輕而易舉的用三言兩語,將我逼上一條我本不願意走的路,就像他讓我待在穆家,也是用的這樣一句話。
我輕笑了一聲。
外公說:“這就是你我的宿命,他們是你的至親,所以不能白死,外公拿著這條老命在這裡給你父母報仇,為的不過是讓他們在九泉之下安心,而你是他們的女兒,這種事你豈有遲疑的道理?”
我沒有說話,過了半晌,我握緊茶杯說:“好。”
他聽到我這句話,似乎是安了心沒有再多說什麼。
我們兩個人都相互沉默的在那坐了一會兒,那盆炭火在我們之間燒得豔紅,外公再次開口說:“你回去吧,不管這次的事情能不能成,一旦成了,你也重獲自由,去過你任何想過的生活,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如果成不了,清野,我們的計劃還遠的很,也許之後外公都沒那個時間幫你,畢竟外公年紀已經大了,以後陸家就剩你一個人。”
他眼底帶著深深的滄桑,在炭火的照耀下,竟然還透露著絲絲的疲憊。
那隻茶杯被我握得咯吱咯吱作響,最終我又鬆開,我對外公說:“您放心,這件事情我會努力的。”
他:“嗯。”了一聲,然後對我說:“去吧。”
我從椅子上起身,看了外公一眼,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外公忽然說了一句:“等等。”
我稍微停了停,側眸去看向他,外公說:“過幾天是你爹孃的忌日,若是你成功了,別忘了給他們上幾柱香。”
我說了一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