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說:“正在休息。”
那警衛又打量了我幾眼,最終還是放了我們,沒有再多問,我們便暢通無阻的走了出去。
等我們離開穆宅後,那丫鬟把我送到了城門口,對我說:“不送您了,您自己進城區去德信茶莊吧。”
我瞧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之後那個丫鬟便離開了。
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良久,也轉身朝著城內走去。
到達德信茶莊的門口時,我徘徊了幾分鐘,便還是徑直朝著樓上走去,樓上一個人也沒有,沒有客人,更加沒有店小二,正當我站在大廳發著沉思著時,我身後忽然傳來一句:“你來了。”
我嚇了一跳,回頭去看,才發現外公正站在我身後,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他瞧我的眼神有點兒冷,可是我已經預料到會是如此的情況,也絲毫沒有任何驚訝。
便朝著他走去,到達他面前後,我喚了一句外公。
他沒有應答,只是拄著柺杖,朝不遠處的茶桌走去,他坐下後,便看向我問:“你知道如今霍長凡那邊怎樣了嗎?”
我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我也確實不知。
外公瞧著我冷笑說:“死了兩個軍師,霍長凡的軍隊本來就在上一次受了重創,如今這一仗打的不過是雪上加霜而已,五千多個人,死的死,傷的傷,而你呢?為什麼沒把他殺掉。”
我說:“沒有機會。”
外公聽到我這句話,忽然冷笑一聲,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怒聲問:“是沒有機會,要是你下不了手?!”
桌上那一桌茶壺茶蓋,都是跳動的,清脆的碰撞聲刺激著耳膜。
我依舊沒有動,只是斂眉繼續低頭說:“我已經把刀子成功的插入了他胸口,可是我沒來料到……”
“你沒料到,還差一厘米那把刀就可以刺入他心臟,要他命對嗎?你是沒料到,還是那一厘米你下不了手?”
外公反問我。
我說:“我是真沒料到。”
外公站了起來說:“好啊,你沒料到,你確實沒有料到。”他忽然走到不遠處的一張桌子上,桌上罩著一塊黑布,下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外公反手一揭,那塊黑布便掀在了地上,是牌位,陸家二十幾天人命的靈位,密密麻麻擺在那裡,在一方小小桌子上放著,擁擠不堪。
為首的,我父母的,以及我姐姐的。
外公指著那些靈位說:“你把剛才那些話,當著這些靈位親口說一次,如果你能夠做到面不改色,那我就相信你剛才說的每一句話。”
我沒有動,外公將手中的柺杖往地下狠狠一敲說:“你給我說!”
我身體抖動了兩下,這個時候樓下衝進來一個人,他立馬擋在我和外公之間,他說:“外公,清野不是專業殺手,會有誤差是很正常的事情,您何必逼她?”
說這些話的人是宋醇,可是他這句話不僅沒讓外公息怒,還讓外公連連冷笑說:“誤差?從十一歲那年,我就找人教過她,什麼樣的方式可以一刀子下去,讓穆鏡遲一刀致命,十一歲開始學起,學到如今,她還學不會?”
外公看向宋醇問:“你覺得她是沒有學會,還是學會了,卻不想施行?”
宋醇抿緊了唇,有些不敢和外公鷹一樣銳利的眼神對視,外公冷笑說:“宋醇,連你都清楚這其中的緣故,想必其餘一切也不用我多說。”
他抬起手上的柺杖,指著桌上的那些牌位說:“她可以和我撒謊,可以和任何撒謊,唯獨不能和這些牌位撒謊,她已經忘了,是誰殺死了她陸家的所有人,是誰讓她家破人亡,如今的她,就像是一條被穆鏡遲完全馴化的狗,她的每一次猶豫,她的每一次謊言,每一次背叛,不過是在往這些牌位上戳著屈辱的刀子。”
宋醇低著頭,外公又看向我說:“我對你很失望,也許你的父母對你更失望,你永遠都是表面上答應我,可是一轉身,你就忘記自己要做什麼,陸清野,因為這一厘米,很有可能我們都要跟著喪命,你等著吧,以後你就會明白,我們這些人的下場。”
外公沒再說話,也不再看我,他戳著柺杖轉身便朝樓下離開了,之後剩下我和宋醇站在那裡,他看著我,想碰觸我,可是手一抬出又輕輕縮了回去,過了好半晌,他喚了一句:“清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