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聲問:“現在要送給先生嗎?”
我搖頭說:“不,不是繡給他,是我自己的。”
那幾天我都臥在床上養身體,穆鏡遲偶爾會來看我幾次,但是我們兩人卻並不曾說話,他只是坐一會兒就離開。這樣的情況不知道維持了多久,鬧過那麼一場後,穆鏡遲似乎也不再禁足我,有一天我見外面陽光正好,雪不知道何時也停了,便讓周媽扶我下樓去客廳坐坐。
可才走到樓下,一眼就瞧見穆鏡遲坐在沙發那兒,我轉身想走,他便輕聲說了句:“許多天都未曾出房了,過來陪我坐坐。”
屋子內燒著壁爐,桌上烹煮的茶,發出咕嚕嚕聲,在燈光下層層起伏的冒著白氣兒。
周媽推了推我,示意我不要置氣,接著我人便被她扶了下去,到達客廳,周媽帶著我在穆鏡遲身邊坐下。
他替我倒了杯茶,見我臉色蒼白,便問:“今天感覺怎樣?”
我說:“挺好的。”
穆鏡遲說:“你如今大了,我不能時時刻刻盯著你,你要懂得照顧自己。”
他這段時間好生奇怪,總是說些這樣的話,前段時間學女紅,也是如此,似乎是在提醒我,年紀越大,所以才會對我越來越嚴格?
我沒說話,握著他遞給我的那杯茶,吹拂著杯內的熱氣。
穆鏡遲卻又問:“今年十八了吧?”
我沒有抬眸看他,只是飲了一口茶說:“你不是知道嗎?”
他笑,往煮茶的爐子內添了點柴火說:“和你一般大的人,都說親嫁人了吧。”
我心內一個咯噔,總覺得穆鏡遲今天話內有話,我抬眸看向他問:“怎麼?你想把我嫁了?”
我本來只是隨口賭氣一問,可誰知穆鏡遲卻沒有否認,但也沒有說是,目光落在那豔紅豔紅的焦炭上說:“以前你小不覺得,現在倒越發覺得,我老了,你卻在一天一天長大,以那種我追趕不上的速度,我總想,要是時間再慢點,再慢點,那就好。”
可能我和他待得久了,我並不覺得他老,才三十歲,正是一個男人最輝煌的年紀,可他的語氣卻透露著我聽不懂的蒼老與感嘆。
我覺得他今天真怪,我一口喝下杯內的茶說:“我有點累了,想休息。”
他倒沒有挽留,讓周媽扶我上去休息,好生照顧。
周媽帶著我回到房後,我揭開被子剛要上床,卻總覺得穆鏡遲的話哪裡不對,帶點試探。
我對周媽說:“他的話,你覺得怪不怪?”
周媽給我掖著被子說:“哪裡怪了?”
我說不上來,便搖搖頭說:“沒有,可能是我瞎想了。”我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問周媽:“對了,女人為什麼要學女紅?”
周媽隨口答了一句:“為自己繡嫁衣啊。”
我反手將周媽從我床頭一推,鞋子都沒穿衝出了房間,周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她在後面追出來問:“小姐!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