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上次陪著李熠那個瘋子淋著雨,中了風,再加上老是失眠的緣故,免疫力低下了,我生了一場大病,原先僅是扁桃體發炎,老是咳嗽,我不太放在心上,買了幾片藥。轉為了感冒,然後是發高燒,居然燒到了39.5。
小月急得撥打120,喊來急救車把我送進了醫院。我真的是累了,累垮了,高燒久久不退,一直徘徊在39度左右,直至第三天,我的體溫終於降到了38度,也從渾渾噩噩中清醒過來。
陳姐來看了我,她從包裡拿出十萬塊錢給我,她告訴我,這些錢是李熠給我的。
場子裡的妹子都清楚,李熠有個規矩,他要甩誰了,他會送上一筆錢,所謂的分手費,劃清兩個人的界限。也有過不懂事的姐妹,不肯接受那筆錢,還跑去糾纏李熠,後面被他的手下人狠揍了一頓,扔了出去。
李熠向來不是個好脾氣的主,更不是謙謙君子,他是個花花公子,浪蕩慣了,自然能把翻臉不認人的把戲,玩得得心應手。
其實我早就猜出李熠會甩了我,畢竟自己幹了不少蠢事,他給臉,我還不要臉,他大少爺的脾氣,怎麼能容忍別人忤逆他呢!
我拿過錢抽出一部分遞給陳姐,有點不好意思說“陳姐,實在對不住,我辜負你的培養。”
陳姐搖了搖頭,把錢重新塞入我的手裡“你不用給我提成了,李老闆已經給我小費。你不是急著要錢,收著吧!”
人病了,感情也很脆弱,特別容易感動。陳姐對我真心不錯,入場半年來,若不是有她罩著我,恐怕早死在歡場的暗算裡,不然也被客人吃得渣都不剩了。我低下頭,輕吸了一下鼻子輕聲說“陳姐,謝謝你關照我。”
陳姐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撫道“別說那些客氣話了,你就比我的女兒小几歲,在我的眼裡,你和我女兒差不多,當然希望你過得好。哎!你也懂我們場子的姑娘們,只要找著了靠山,才能站穩腳。雖然徐總是不錯,但他是個老老實實的生意人,又是香港人,遠水救不了近火。”
陳姐激動地打了打手掌心,她又長嘆了一聲接著說“前幾天,我還為你開心,以為你跟了李老闆,再也不會被媚娘欺負,日後便好過了。誰知轉眼間的功夫,你和李老闆就鬧崩,倒是便宜了媚娘那個賤人。她真是不要臉,前天,她在電梯裡如同一隻發情的母狗跪在李老闆的面前辦事。為了能討好李老闆,她什麼事都幹出了……”
陳姐還想說下去,門被推開了,小月掃了一眼陳姐,冷著臉語氣不善地問“你怎麼來了?”
陳姐怔了怔,定定地看了一眼小月,不自在地咳嗽了兩聲,拎起包站起身對我道“雙雙,你好好休息,你安心養病,不用太擔憂了。”
我很不解陳姐和小月到底是怎麼了?以往陳姐特寵小月,簡直就是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但近段時間,兩個人的關係鬧得很僵,僵得表面功夫都做不下去了。
陳姐走到了小月的旁邊,停住腳步,伸手握住小月的胳膊,低聲下氣地詢問“小月,我們可不可以談一談?”
此刻的陳姐那有在歡場八面玲瓏,帶領一大堆小姐的樣子,她和小月的身份來了顛倒。
“呵!”小月冷冷地嗤笑,轉過頭淡漠地反問“何必再假惺惺?我不覺得有什麼好聊的,你走吧!”
陳姐沮喪地垂下手,慢慢地出了病房。看著陳姐孤寂的背影裡,我為她覺得感到難過。我看著小月迷惑地問“你和陳姐怎麼了?就算有什麼事,看在情分上,也不用鬧得成這樣啊!陳姐是真的關心你。”
小月放下了盒飯,望著我語氣冰冰地警告“我的事,用不著你來插手。在這個圈子混的人,又有幾分是真情?你以為人家是對你好,其實是給你幾顆糖哄住你,再把你賣出去,要是不多點心眼,看清楚點,被人賣了,你還幫人數錢呢!”
其實我很不瞭解小月,那怕呆在歡場這種糜爛而混亂的環境,她仍是一副置身事外的脫俗樣。平常,她對人老是冷冰冰的,愛理不理的,說話也是十句話有九句帶著刺。別人的討好和諂媚,都是不屑一顧。
明明如此冰冷的人,卻在我生病時,也不嫌煩,三更半夜把我送進醫院,守了我三天。我都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對自己那麼好?不過我不會傻乎乎地追問,可能如同她所說的,她只是愛心氾濫了。
“哦!”我乖巧地應了一聲,把錢遞給小月,笑著說“我不是借了十萬嗎?現在我有錢了,還給你。”
小月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厚厚的錢,一針見血地指出“李熠給你的錢?”
她太聰明,未等我回答,就知道了答案,她也不客氣接過來,塞入了包包裡,抬眸正眼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這樣便好了,你還不夠聰明,玩不轉他們的遊戲,用不著去當炮灰。”
小月的話總是別有所指,我又沒讀過多少書,根本聽不懂什麼意思,再追問,小月只叫我不要管,便不再理睬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