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當他們回到廣川市,才得知,就在楚薇去世的當晚,劉志佟也在承和醫院的重症監護室裡,靜靜地停止了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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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靳易森活了半輩子的人生中,經歷的最艱難的一場搏鬥。
他睜開翻腫的眼皮,從死人堆裡慢慢爬起來,帶著一身的早已凝固的黑色血跡。
木屋裡外,這片在白天還生機勃勃、經營有善偌大的碼頭,如今成了一座徹底的死城。
他在南非的一切,都被毀得一乾二淨。
可是沒關係,他還活著,只要他還有一口氣,這筆賬,他一定會討回來!
靳易森忍著失血過多的暈眩感,跌跌撞撞地爬起來,往地下室走去。
只是在經過楚薇曾經坐的輪椅,看到上面觸目驚心的一攤早已變黑的血跡時,眼眸猛地刺痛了一下。
楚薇不可能還活著,這麼多血,早已超出人體可以流失的血液的極限。
他伸出手,緩緩地、一寸一寸撫摸過那片血跡的輪廓,在黑暗中,獨自沉沉地嘆息。
片刻後,他再次拖著沉重的軀體,來到了地下室。
特里克這個叛徒早已不知去向,不僅如此,還把他珍藏的幾箱貨全部運走。
空蕩的地下室裡,如今只剩下一個人。
剛從昏迷中甦醒的劉淑媛,驚恐地看著一身是血、突然闖入的高大男人,雙手拼命捂緊了蓋在身上的被子,緊張不已。
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她很快就會知道了。而更讓她絕望的是,她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跟著眼前這個凶神惡煞的男人逃生。否則,她就只能被活活餓死在這裡,或者下一秒就被這個男人打死。
靳易森毫不憐香惜玉地扯住她的長髮,將她從病床上拖了下來,臉上是嗜血狠戾的笑意,“你沒死,很好!爺留著你還有用!”
劉淑媛被他死死拽著,跌落在冰冷的地板,身上的傷口頓時痛得撕裂,她哭叫起來。
靳易森不耐煩地甩手給了她一巴掌,狠道:“閉嘴!”
劉淑媛被這極狠的力道直接打蒙過去,茫然地閉上嘴。
隨即就被靳易森像個麻袋一樣扛在了肩上。
兩人就著碼頭的月色,緩慢地步出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