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特別茫然無措地站在街頭,往來避雨的人流把她撞開。
捂著被撞疼的肩膀,她像個被遺棄的孤兒一樣,孤零零地,對抗著這個冷漠的世界。
已經太久沒有這樣的感覺,自從她那顆孤傲的心被權仕衡捂熱後,她就再也不曾如此赤裸裸地面對這個殘酷的世界。
可是,可恨的是,權仕衡教會她柔軟地去愛人後,卻從此消失於她的人生,只留她這片柔軟被世界傷害得千瘡百孔。
“舒艾!!”
一聲疾呼,隔著人群,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舒艾震了一下,扭過頭去。
幾乎就在同時,一把大傘撐開,穩穩地立在她頭頂,給予她冷漠世界中唯一一片晴空。
下一秒,莫秦北僵硬地將她擁入懷中,顫抖道:“你怎麼在街上淋雨!我聽梁涼說小玫瑰出事了,還有結婚證,也給你惹了麻煩……舒艾,我擔心你,我好想你……”
舒艾面無表情地被他摟著,冰冷的淚不知道什麼時候幹了,風雨一吹,無比干澀。
“你回來了?”她聽見她用沙啞的、毫無情感的聲音道。
莫秦北面色微變,看得出有些失落,他低笑,“嗯。回來了。如果你不想見我,明天我們把結婚證登出後,我就立刻回美國,消失在你面前……”
不知道是“消失”這個詞刺激了她的神經,還是莫秦北那語氣讓她有些同情。
話一出口,改了詞:“別回去了。秦北,我太累了……梁涼她說的對,我一個人扛,太過勉強,而且,小玫瑰也需要一位父親。”
“什麼?”莫秦北摟著她肩膀的手瞬間收緊,眼底露出一抹小心翼翼的驚喜,“舒艾,你說,父親……”
他簡直剋制不住欣喜若狂。
舒艾微微扯動嘴角,“他是個男孩子,他的人生中,需要有個父親的角色來教會他怎麼當一個男子漢,在他被欺負的時候,同樣需要一位父親給他最堅強的保護……我原以為自己可以做到,但是……”她哽咽了一下,語氣頗有些無以為繼,抬頭看向莫秦北,後者眼中的關懷絲毫不假,真真切切的,這麼多年,一直就在她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她頓時鬆懈下來,靠在他肩膀,低聲訴道:“秦北,世界太殘酷了,真的太殘酷了……我好累,我一個人,堅持不下去了……”
*
三年後,西橫路。
“媽!你能不能不要再叫我小玫瑰!我是男孩子!”權允皓站在門口,揹著小書包,一臉氣鼓鼓的模樣。
今天是他第一次上幼兒園,和別的孩子不同,他因為從小沒有爸爸,所以特別獨立,別的孩子還在哭喊著拉著爸媽的衣角大吵大鬧不肯上幼兒園時,他已經學了一年鋼琴,會背古詩,準備今年再多報一個跆拳道少兒班。
他從小就希望能變成一個小小的男子漢,替爸爸保護媽媽。
所以,第一天上幼兒園,他早就考慮好了,要在小同學面前立威,要當老大!
可是沒想到卻讓媽媽生生毀了!這女人一把他送進幼兒園,就當著所有人的面大喊:“小玫瑰!要聽老師的話!”
他氣得差點沒把小書包砸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