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了她是他的軟肋,卻好像並沒有時刻把她放在第一位。
舒艾嘆口氣,“我知道……不應該怪他的。”
她緩緩走上二樓,昏暗的廊燈下,她那因為妊娠缺乏食慾而導致極速消瘦的身體,愈發顯得羸弱。
劉嫂默默看著,想起自己還在上海的女兒,也是挺著個大肚子,在被貧窮又好賭的婆家欺負時,只能每天夜裡躲在房間偷偷跟寶寶說話給自己鼓勁,說“孩子你好好長大,媽媽一定會保護你的”。
比起她女兒,舒艾看似幸福得多,卻過得彷彿並不比她女兒好。
眼眶一酸,劉嫂突然低頭看向腕上的手鐲,倏爾覺得是那麼沉重,讓人厭惡。她像幡然醒悟到手上帶著個灼熱的火圈似的拼命把手鐲往外捋,終於掙扎著脫了下來,急匆匆地塞進了衣服口袋裡。
權仕衡因為擔心舒艾,沒有等宴會結束,就自己開車回來。在客廳茶几放下鑰匙,正準備上樓看看她,一低頭,看到了垃圾桶裡胡亂丟棄的黑色布料、鑰匙,以及熟悉的門禁卡。
他喚來劉嫂,重重捏著眉心,“晚上誰來過?”
“葉小姐來了一會兒。”
“好。”他眸色沉沉的,隨即大步上了二樓。
二樓大臥室裡,小女人像只貓一樣蜷縮在床上,一手護著小腹。烏黑的長髮瀑布般散開,圍繞在她瘦小的身軀周圍。
權仕衡輕輕走過去,指腹愛憐地撫過她溫熱的臉頰。
床上的小女人顫了一下,含糊地嘟噥著什麼,小嘴微翹,依然禁閉的雙眼上,纖細的眉毛不滿地折起,白皙的雙頰泛起淡淡的惱意的紅,就差沒把貓爪伸出來在他手背上撓一下!
剎那間心裡柔軟得一塌糊塗,權仕衡不捨地收回手,指腹上留下屬於她的溫度。
他輕笑哄著:“寶貝,繼續睡吧。”
又靜靜地看了她片刻,這才進浴室梳洗。出來後換了一身衣服,輕輕帶上門離開。
被褥裡,舒艾緩緩睜開眼睛。房間還殘留著他清冷熟悉的松木香,還有他沐浴後未消散的氤氳水汽,滿溢著他的味道。
可是他人呢?
重新閉上眼睛,舒艾將自己緊緊地裹在被子裡。床太大了,房間好空,她像一隻被拋棄的家貓,守著沒有主人的家。
權仕衡上了車,手腕輕抬看了一眼時間,臉上神色很是冷淡,一抹濃烈的厭惡從他眉宇間閃過。
手機那邊撥出的號碼接通了,葉百合嬌柔的輕笑傳了出來,“仕衡,這麼晚了,有事嗎?”
權仕衡發出冷笑,“你妹妹在溫哥華髮展得挺好,你也許有興趣過去定居。”
“什麼意思?”
“當初讓你搬出西橫路……我後悔了。”
葉百合笑了起來,“仕衡,你若是想,我今晚就可以搬回去。”
“不,你誤會了。”權仕衡看向車載後視鏡,鏡子裡面的男人有一張面無表情冷冽至極的面容,他壓著唇,沉聲道:“我的意思是,應該讓你離開中國。”